半空之中銘文玄起，卻是白色的字跡若流光，排列在一處，兩人看去，寫的卻是:「若破我陣，要經三試，煉體，煉性，煉情。何人若破，當許吾所藏至寶。」

楚明心和殷無念都略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殷無念忽然彎眉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就說憑那個...憑那兩個神秘人，是怎麼布出這上古奇陣的，看來這裡原本就是這大陣的遺跡陣眼所在之處。」

楚明心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那排古樸又玄奇的銀色文字:「他們是發現之後設法將此陣激活，將一部分為他們所用，但為什麼不來透過試煉呢。」

殷無念伸手手指撫摸最末尾的那個字，手指穿過，字體破碎又重新凝聚，泛著淡淡光輝:「也許，是他們透過不了呢，只好離開了。」

楚明心在那煉體，煉性，煉情三個字上看了許久，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殷無念便好奇的湊過來，道:「怎麼，楚大仙君在想什麼，有信心透過嗎？」

楚明心老實道:「我想，怕是有些難，前兩關倒罷了，最後一關煉情，我也許，也許過不了。」

殷無念怔了怔，回神又笑道:「楚仙君原來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他似笑非笑，抱臂站在一旁，楚明心看了許久，道:「我等得了，雲城中百姓等不了，必須早早入內，無論是什麼危險也要闖一闖這龍潭虎穴了。」他又對殷無念道:「若你不入內，可在外一同護法。」

「楚仙君心繫天下蒼生，難道我便要置身事外嗎，龍潭虎穴？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沒怕過多少龍潭虎穴。」

兩人邁步入內，周圍天地卻忽然廣闊了起來，一片蒼茫原野便瞬時間立在兩人面前。

原野上密密麻麻的魔物幾乎看不到盡頭，楚明心和殷無念各自持劍，背對背而立，一人手持聽雪劍，另一人將手中銀色細劍握好，目光中卻都沒有什麼懼意，楚明心道:「無論這裡過去多久，外面也不過是一瞬間，你我不如一戰到底。」

殷無念也朗聲笑道:「好呀，那便奉陪。」

兩人各自轉頭對視一眼，那一瞬間好像都察覺到了彼此的默契，雖然相見時間不久，今日尚且是第一次見面，卻已經十分的投契。

黃沙蒼茫，空色溟溟。

四面八方的魔物與妖狼將兩人包圍在中央，殺機頓起，一剎那間劍光飛灑，靈力如瀑，四處襲殺而去，天地變色，赤紅漫天。

揚手之間，見光吞吐如寒月，聽雪寒芒隱隱，一劍將天地都斬出一道巨大的鴻溝，地面豁口數丈有餘，兩人靈力吞吐，不知不覺鏖戰的忘卻時間。

殺伐之中，殷無念一轉眸，便看見楚明心面頰染血——那是別人的血，此刻掛在他潔白面頰上，雙目漆黑，殺氣似寒星，身姿如耀月，就像是一尊白玉雕成，溫潤如玉殺伐盈野又不染凡塵。

手下動作也頓了頓。

他們不知道打了多久，約摸是七個日夜不眠不休，楚明心看殷無念，卻見他面色如常，氣息綿長，心底也生出些許欽佩來。

最後一隻魔物轟然倒下，楚明心已經是體力不支，將聽雪插在地上，扶劍休息，殷無念走到他身邊，朗然一笑。

楚明心目光微亮:「結束了。」

「結束了。」

「倒是痛快的很。」

殷無念也道:「確實如此，許久許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過了。」

楚明心溫聲道:「你年紀雖輕，卻修為過人，有膽有識，難怪能被天權收為座下，日後一定大有可為。」

殷無念挑眉道:「你年紀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幹嘛這麼老氣橫秋的說我。」

殷無念扶楚明心起來，不著痕跡的用指腹為他擦去面頰上血痕，半空之中又光華隱隱，楚明心道:「這煉心之試，不知又是何物。」

話音落下，光芒須臾又是一變，這上古大能布下的陣法神通，竟然厲害如此，變化不過是須臾之間而已。

這一次，楚明心身旁沒有了殷無念，他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去了何處，想來是這陣法神妙萬方，竟然能將兩人瞬間就不著痕跡的分開。

眼前是黑白交織的一片天地，黑色為底色，腳踩的是黑色的青石板，四面八方看著像是沒有出口的石洞，牆壁也是深黑，卻有白色且散發著光暈的大大小小的字體與八卦圖在四面八方閃爍。

一道聲音從高處渺然傳來，聲若洪鐘，似含道意:「此試名為煉心之試，含有吾所下之咒，此天地中無法說假話，能否透過，憑吾一念，若過，入煉心境，若不過，吾取你百年修為，退去便是。」

百年修為，已不算少。

「請前輩指教。」楚明心恭敬的一行禮。

他在這不知多少年前的前輩布下的陣中，竟然難以反抗，若是全力一擊不知能否擊破，但想來難度很高，且沒有十全的把握。

「修道之途，無道心不可大成，汝之道心為何，汝之初衷為何。」

「濟世救困，扶危行俠，匡扶仁義。」

「哦？倒是有俠者之風。」那聲音中似乎帶了幾分笑意，又道:「濟世之道甚難，汝以何法濟之。」

「所到之處，以劍鋒洗塵寰不平事，拔刀相助，心懷天下。」

「以小我助大我嗎？」

那聲音又道:「以汝性命換一人之性命，可願

意。」

「不願。」

「哦？這是你的仁義之道嗎，那為何又不願意了。」

「我雖想行仁義之道，但此道並非捨生取義，只是踐行仁義禮智信罷了，我不是聖人...想來，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若是散盡你全身修為可救你心愛之人的性命，你可願意。」

楚明心自問自己尚無心愛之人，可若是如此的話，他毫不猶豫道:「救。」

那聲音又道:「何為道，何為求道？」

「道是天地之本，萬物之根，自然之理。求道求的是溝通天地，上達天聽，下臨幽土，溝通自然，體悟乾坤。」

「好，小子，你透過了，去下一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