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路一愣，防備地瞪舒千望一眼。

這是個危險信號！

他要回答有怨言，舒千望下一秒該不會要提分手吧？

「沒有。」肖路否認的斬釘截鐵，「我對現階段的交往很滿意，不準備改變什麼。」

他覺得要先斷掉舒千望無意間興起的那些不安全的、消極的念頭，把他牢牢栓在自己身邊。

舒千望點點頭，「好。本來還想說你要是嫌見面時間太少有意見，我可以擠出一點兒時間周末去看看你。」

那如果肖路認為現在的見面次數沒問題，他也OK。

他尊重肖路的任何決定。

「你再說一遍……你要周末去我出差的地方看……看我……」肖路傻眼，語無倫次的消化著這個被他一口否決了的決議。他上前拉起舒千望的手亂晃，後悔的想撞牆。「你再問我一遍，我重新回答你。」

他整個人無力地歪到舒千望身上，將全部重量都給了舒千望。語言已經不能表達他此刻懊惱的心情，他只是『啊啊啊啊啊啊』的撒著嬌討好舒千望，希望他收回剛剛的決定。

舒千望靜靜看了他幾秒，沉默著沒說話。

肖路掃過他烏青的下眼皮和憔悴不堪的面容，心挺虛。然後想到剛才的烏龍生氣事件，也挺慫。他低頭看著腳尖，「我不問了，你就當我沒說，咱倆還和以前一樣，你只要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啥都聽你的。」

「你這段時間很辛苦吧。」舒千望低低地嘆了口氣，捏捏肖路骨節分明的手指。

那一聲嘆氣聽在肖路耳中刺耳的很，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別人談戀愛都是你儂我儂，甜甜蜜蜜。他談個戀愛就得天天提心弔膽，患得患失的。

他和舒千望缺什麼了嗎？

啥也不缺。

他年輕帥氣，舒千望穩重成熟。他喜歡舒千望，舒千望也喜歡他。那怎麼就不能也蜜裡調油的愛到死去活來？

愛到非你不可，愛到死也不分開，愛到頭髮全白了也會牽著手去散步。

必須把舒千望的戀愛觀給他捋通順了，不然以後那來的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肖路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認真且嚴肅地對上舒千望：「我們又要談談了。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思想很危險，老是想那些根本不會發生的沒影兒的事，這樣對我們的感情很不利，我需要給你吃顆定心丸。」

「好。」舒千望對他很寬容，肖路想談那他就好好聽，肖路要教他怎樣對待感情，他就好好學，誰讓他沒有任何理論和實踐經驗呢。

但他疏忽了一件重要的事，肖路同樣沒有任何經驗。

所以，他也不知道肖路接下來給他講的都是些自創的歪門邪道的戀愛道理。

舒千望在書桌對面放下把椅子，端來兩杯水，甚至給肖路準備了一瓶可樂和一包薯片。

他以為的談話無非就是聽肖路說說他的想法，吐吐他的委屈，提一些小要求。因為在舒千望心裡，他一直拿肖路當孩子看待。

談完了，舒千望再表個態，有則改過，無則加勉，是談戀愛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定罷了。

舒千望坐進自己的椅子里，伸出手示意在對面剛剛落座的肖路，「可以開始了。」

……？

肖路隱隱約約覺得那裡不對勁兒。

這確定是情侶間談話？而不是和客戶談判？

肖路一瞬間泄了底氣。

他可講不過靠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大殺四方的舒千望。

「我那能講過你……」肖路一臉不爽，小聲嘀咕。

「你聲音可以再大點，我沒太聽清。」舒千望極力做出一副專心聽教的虛心態度。

多大？

說人是非還敢理直氣壯。

肖路摳摳薯片袋子，捏捏可樂瓶子，沒說話。

舒千望納悶。剛剛嚷著要談話的是肖路，現在不吭聲的還是肖路，他這到底是想談還是不想談？

難道？

是他那裡做的不到位？

於是，他越發正式起來，挺了挺背，把睡衣整理了一下，態度更謙和了。

公事公辦的問：「還有什麼問題？」

呃……

肖路摸摸鼻子，氣勢一點點低落，到達最低處落地不動時，心裡暗暗的較上了勁兒。他回憶著自己這份卑微又委屈的愛情，哀怨襲遍全身，轉換成熊熊大火，燒的他悲壯奮勇，剎那間，生出視死如歸的戰鬥力。然後，氣勢觸底反彈，以極快的速度升到了天靈蓋兒，直衝雲霄。

「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肖路驟然提升音量，食指一指舒千望，「我要和你換位置，我要坐你那裡。」

他愚蠢的認為，舒千望之所以能在氣勢上壓制他，就是因為他坐了主位，而自己坐了客位。

他要是坐到那個位置，也能藐視一切，能給舒千望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進而靠聲勢壓倒他，征服他。

舒千望無所謂的站起來，將位置讓給他：「你坐這裡，我坐你那裡。」

坐那裡都沒關係，只要肖路高興就好。

問題的關鍵是，他不知道肖路為什麼突然會生氣，不明白他為什麼沉默，更猜不透肖路的小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麼。他和無數初入愛河的男人一樣，迷茫彷徨無助，急需有人指點迷津，救他於萬丈迷霧之中。

更無助的是，他好像沒有可以尋求幫助的人。

靳偲寶？

舒千望很快排除了找他幫忙的可能性。

靳偲寶知道了只怕要笑死了。

堅決不能給他送樂子去。

肖路『噌』地起身，快步繞過書桌，坐進舒千望還熱乎的椅子里，上身前傾，還不忘把可樂和薯片拿到自己面前。他坐著舒千望的椅子，別提心裡多得意了。

左摸摸，右瞅瞅，倏地向後仰倒在椅背上，片刻後坐直，『咳咳』兩聲，雙手扶在扶手上，很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居高臨下地端詳對面的舒千望。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高大威嚴，也很有肖總風範了。

看來人還是得靠包裝。不過換了個位置，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

肖路過足了癮，打算趁著如今高漲的氣焰來奠定一下以後的家庭地位。

「我要開始了，你仔細聽，等會兒講完要考你的。」肖路故意學舒千望沉著嗓音說話。

「好。」舒千望正襟危坐，目視前方。他也很想聽聽肖路能說出些什麼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