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臨清心宮...三皇子失控...眼睛變成了黑紅色...當場控住了一半人...

...一路領兵逼宮...太子下獄...大殿血流成河...

聞天低著頭，纏著繃帶的手輕微顫抖。

沈過像是聽到什麼異族的語言一樣，坐在原地不動了幾乎有一刻。

他們還在清心宮裡，而熙端去處理「讓他厭煩的正事」去了。

「現在的三殿下...陛下，已經不和以往不一樣了。」聞天低聲道，雖然他見熙端時，熙端已經是偏激乖戾的模樣，但起碼那些戾氣都是向內收著的。而如今，曾經處處受限的小皇子成了九五至尊，掌握天下生殺大權。又被父皇和兄長的徹底背叛而激怒，已經和從前的收斂完全不一樣了。

被兵劍所指當天，光熙端一人手上過的命，就...

聞天閉了閉眼，只覺得身上的血腥氣未曾消散，只稍想起就令他胃裡翻江倒海。

皇帝千算萬算，算準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這邪神有多少異能。

「沈過，你得看著他。」聞天臉色蒼白地說，「陛下現在只聽你的話。」

沈過機械地點了點頭。

聞天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沈過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從未忘過自己的誓言，自己答應過的事情。

若三殿下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我必當履行職責。

...那現在呢，現在是他履行職責之時嗎？

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已經死了，和他的劍融為一體，為的是能讓他有斬殺邪神的能力。

他該怎麼做？

腦子裡一片混沌，沈過終於開口說了話。

「我會好好看著他的。」他說。

聞天身形頓了一下，沒再說話。

就算知道是錯，知道是物是人非人心易變。

...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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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太子欲除三皇子不成，派去的禁軍反被邪神影響，給手無寸鐵的三皇子送去了逼宮的兵力。

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領著一派被控制的士兵，直接反轉了局勢。

太子下獄，三皇子登基，登基儀式未曾大操大辦，只是告訴了天下人這個消息。

他們現在的皇帝，是當初被全天下背叛，被全天下拋棄，被全天下所不顧的邪神。

僅處理當時參與到發難清心宮一事的人，就用了足足七天，下獄殺頭，滿門抄斬。宮裡沒人和三皇子一勢，因此他翻起賬來格外的心狠手辣，完全不顧忌其他。皇宮一時血流成河，陰慘慘的雲籠罩在京城，久久不散。

但大燕的人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先帝在時，也是遇到了邪神降世。當時有四位人傑聯手，一起將邪神驅逐了大燕，這也就是後來的「四傑」。

但如今「四傑」只剩下一個，還是最不擅長武藝的神醫，因此人們的指望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沈沂塵唯一的弟子，沈過身上。

全天下都希望，都祈求沈過什麼時候能刀劍出鞘，殺了這可惡的暴君。

而這萬人期盼的英雄，此刻正站在「暴君」的旁邊，沉默的像一道影子。

熙端即位後，上早朝對於宮裡的這些人而言，就成了一種折磨。

沒人知道從前的三皇子什麼樣，但如今的皇帝卻是性情古怪。赤瞳異紋，總帶著笑不錯，但無論對政事還是對其他都漠不關心，不知道哪句話說不對了，就能當場領個「拖下去」的大獎。

若不是有沈過攔著，才被清理過的一群人不知又要少多少。

「陛下，現西域正動蕩，蘇將軍一案，還請您多加考量啊。」又不知哪個大臣苦口婆心地疾呼，頭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響。

然而熙端卻沒什麼反應：「哦？原來西域那邊沒擺平啊。」

「西域之亂不是輕易能擺平的，我大燕境內又有遊民聚集作亂，分散了兵力...」

熙端似笑非笑，手指轉著一串珠子——那是沈過給他從寺里求的：「沒能力擺平西域，有能力先調禁軍在宮裡打人。我沒讀過什麼書，煩請各位才士們告訴我一聲，這就是』攘外必先安內』嗎？

文武百官頓時臉都白了，個個低著頭，沒人敢再說什麼。

金鑾殿的一片寂靜之中，一個女聲猶豫著響起：「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