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放在以前，謝離還能感到悲傷絕望之類的情緒波動，可漸漸地，他喪失了對情緒情感泛起波瀾的感知。

昏迷之前，謝離看到了匆忙趕來的蘇曜，一直都很平和的臉上竟然堆積了震驚和憤怒，眼眸中藏不住的擔憂——原來還有人在乎他的……

看著床頭放的白色桔梗花在微風中搖曳，鼻尖觸及到那份清淡的花香——是司黎留下來的花?

嘴角揚起弧度的謝離正欲閉目養神，卻又被一批他從未謀面的人哭哭啼啼地打斷——要是蘇曜還在這裡，他肯定知道這是白家來認人了。

等幾天之後，蘇曜再來看望謝離之時卻得知——謝離已經轉院治療了。

白家人的動作還挺快的？蘇曜感嘆著，他覺得接下來有必要再為謝離做點什麼，多搜刮點白家的仇家馬家的污點犯罪證據之類的，再挖點小坑讓他們踩踩。

畢竟在還沒有成長起來之時，謝離貌似是他見過的混得最慘的反派。

蘇曜一邊搜刮著馬家的偷稅漏稅以及一些違反市場競爭原則條例的證據，一邊間斷性地去學校陪讀，鑽研醫學著作，玩轉地不亦樂乎。

「黎哥，聯考，你參加不？」姚宇突然問了蘇曜這麼一個問題。

「參加，陪你一起！」蘇曜笑著看了一眼腳邊的橘貓——兩年了，終於被他馴化了，肯被他擼幾把了。

「你追人追到沒？」看到因為壓力過大臉上爆痘的姚宇，蘇曜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便問道。

「我準備追隨她到同一個大學，時間很長，慢慢來，逼得太緊並不好！況且現在她估計都不知道我的心意……」難為姚宇和白子萱坐了那麼久的同桌，還沒向人家姑娘表白。

蘇曜聞言贊同地點頭。

瞬息之間，聯考就這樣結束了。輪到蘇曜組織同學們一起吃個畢業聚餐，思前想後——蘇曜還是打通那一個號碼。

「謝離，這個星期天，我們同學聚會，你來嗎？」電話另一頭被接通，蘇曜就直接說明了來意。

「嗯，來！」謝離的尾音比平時拉得要長一些，可惜蘇曜一直在糾結這位高嶺之花學神會不會來，聽到對方的回應，心情雖然放鬆下來，但也沒注意到與平時的不同。

這個時候的謝離顯然離開了那個髒亂不堪的地方，接到蘇曜的來電——他無疑是十分愉悅的。

同學聚會的那一天，謝離穿著黑色的襯衫還是配著牛仔褲，對於蘇曜來說——謝離的裝扮，就是新了點。

白家人按理說應該也不會虧待自家親兒子啊！十幾年前就被人販子拐賣了，好不容易找回來了應該是使勁寵吶！蘇曜顯然無法理解業界巨頭的腦迴路。

「黎哥，來，來，來！碰酒，好不容易都成年了！我們敞開了喝！大夥兒們今天都要盡興吶！」姚宇的爪子不安分地放在蘇曜的肩上道。

「黎哥，我怎麼感覺有點冷啊！」姚宇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又將放在蘇曜肩膀上的爪子不自在地拿了下來。

「這大夏天的，你還覺得冷?」蘇曜不明所以，轉身走到包間的空調前將溫度上調了一點。

「還是黎哥最好啦！」姚宇正欲湊過來繼續和蘇曜搭話，卻與另一道視線相觸——便訕訕地與其他同學說笑去了。

姚宇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份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氣質，但蘇曜好像對起具有了一定免疫力。

「謝離，你改報金融了？」蘇曜主動開口問道——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白家應該是想要謝離繼承家業的。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晦暗不明的眼眸中印上了蘇曜的倒影，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波瀾，甚至可以稱的上冷淡。

「那這樣說的話，就是沒有啰！我希望你遵循內心的想法選擇專業。」蘇曜知道自己提出的問題十分不妥，連忙補救道。

「對於我來說，都尚可。」謝離接過蘇曜遞來的果汁，指尖觸碰到那份餘溫——勾起了心底的貪戀。

推杯換盞之中，蘇曜幫著謝離當下了所有因熱情遞來的酒杯。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的胃病，謝離心有所動。

聚會到最後，一群人將班代蘇曜給喝趴下了。姚宇準備送蘇曜回家之時，卻被謝離直接攔下。

「我來送他回家，你將另外幾個醉了的同學送回家吧！」姚宇發誓這絕對是謝離對他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謝離將蘇曜背在背上——喝醉酒的蘇曜顯然有些鬧騰。

「好歹我們同桌了那麼久，你給我補過課，但你怎麼一天到晚就維持著那麼一個冷淡的表情！哥念你是個可塑之才，就點播培養你，這麼真情實意，就不能有點表示嗎？」蘇曜打了一個小嗝，臉上掛著淡淡的粉紅。

「你想要什麼表示？」

「等你發達之後，別忘了哥這個天乙貴人!」蘇曜酒後性子直接像脫韁的野馬，掙脫著從謝離的背上下來。

「嗯，聽你的！」謝離將蘇曜的身形穩住，在其耳畔低語道，「你的確是我的貴人……」

眼前的人呼出的熱氣讓蘇曜覺得很不習慣，作勢就要推開。

謝離視線下移，喉結微動，撫上了蘇曜的鎖骨，輕輕摩挲之際，心思一轉——輕咬了一下蘇曜的左耳。

「你咬我做甚？」蘇曜直接將謝離推開，因為慣性險些要摔在地上的蘇曜卻被謝離直接接住。

「蚊子在咬你，我們快點回家吧！」謝離睜眼說瞎話道。

蘇曜顯然因為醉酒意識並不太清醒，憑直覺夾雜著幾絲懷疑，「是嗎？」

掙扎鬧騰之餘，為了蘇曜不會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謝離直接將人圈進懷裡——高難度動作之下——做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親吻了眼前之人。

唇齒之間有著淡淡的酒香，還夾雜著一股清冽又不容抗拒的氣息。

「你上次送的桔梗花是不是意有所指呢？」謝離問道。

久久卻未得到蘇曜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