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凈了手，慢條斯理地點上一支煙。

一室的暗淡，林蓉看著書桌後低著頭不說話的女人，走到窗戶邊，從包里抽出一支煙，細長的香煙夾在手指間，竄起的小火苗搖搖晃晃。

窒息的空氣里一點猩紅的圓圈亮起來。

她問：「為什麼不離婚？」

林蓉的姐姐――林芙，她說話時有一種優雅的腔調，「他不答應，我也沒辦法。」

林芙側起臉看她脾氣暴躁的妹妹，微微笑了一下，「你別擔心。

」

騰起的白煙里林蓉的側臉筆挺，她把煙拿開，偏過頭看林芙，直視著她。

「你先看看你自己再說話。」

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林芙攏了攏高領的白毛衣，那裡面有著刺眼的青紫痕跡。

儘管昨天夜裡下了一場雨，只這天氣像人心，難以揣摩，早上涼了會，中午又炎炎的升高了溫度。

收到屋子裡的花明明沒有了危險，還是掉落了一地的花瓣。

林芙心裡再明白不過，脆弱的生命，無論主人怎麼精心呵護，都是活不久的，更何況不再精心了。

細長的眉毛蹙起，林芙說：「他夜不歸宿的次數多了，誰都知道為什麼，可偏偏什麼證據也沒查到。」

林蓉面沉似水，她心裡暗暗做下了一個決定。

林芙的眼神從她身上暼過，稍微撿拾了心情，道：「走了，出去逛逛吧。」

燈光穿過搭著一串珍珠項鏈的手掌。

不僅顆顆圓潤，從不同角度看過去，還可見清晰柔和的光澤。

林蓉側耳聽銷售員的講解，招呼林芙過來看。

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里，再怎麼精心保養，眼角也不免滋生了幾道細紋。

林芙只揚唇笑了笑，仔細瞧了瞧林蓉手裡的那串項鏈，著實有些意動。

林蓉接著說這條挺適合她的。女人往珍珠上看看，又掃了一眼玻璃下方的價格，興趣淡了些，只說：「小蓉，你也該買些首飾收拾收拾自己了，我看這條項鏈更適合你一點的。」

林蓉眉一挑，她出生的比林芙晚好幾年，現在笑起來還有股痞氣的味道，爽朗的問：「是嗎？」

銷售員這個時候也說：「是呀是呀，你看姐姐說的多好，年輕時候不多整的漂亮些，年紀大了可遺憾了。」

林芙意興闌珊，帶著手提包去到另一個方向。

回家途中，林蓉百無聊賴地左右張望，一下子瞥見了林爾。

順手就把發愣的男孩拖了過來。

還熱情地邀請林爾一起去家裡坐坐，湊桌吃飯。

林芙沒發表什麼想法，她本來是站在林蓉身邊，輕飄飄看了眼林爾的臉後，視線頓住了，忍不住誇道：「真是長的好極了。」

林爾的臉騰的紅起來。

林蓉把他推到中間來，靠著他，和楊別林平時的動作一模一樣，長手長腳的，攬著他肩膀哈哈大笑。

「是吧，姐你真是和我一樣，我第一眼看也這麼覺得。」

林蓉手指搭在那瓷白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你看，一男的，長這麼好看。」

林芙點點頭，語氣里還有點懷念，「像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