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被人一潑涼水毫不客氣地潑醒，驚了一下才緩過神：「薛聖手...？」

他三弟雖說一開始沒殺他，但後來不知為何變了心，又派人獄司里提他。

多虧了薛子文用易容膏把另一個犯人偽裝成他的樣子，又讓他吃了假死的藥，把他偷偷轉移了出來。

李熠終於緩了過來：「多謝薛聖手救命之恩。」

「不用。」薛子文戴著面紗，神情尤為冷漠，「我救你只是為了能有個兜底。不要多想。」

李熠蹙著眉：「...兜底？」

薛子文卻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心事一樣，只垂著眼看向虛空中的一點，暖黃色的燈光在他身後映著，顯得他整個人的輪廓都有些模糊不清。

「...與你無關。」他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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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京城離西域雖然遠，但皇城裡三皇子篡位的「光榮」事跡早就傳遍了整個大江南北。此時這個傳奇人物突臨西域，整個戍邊軍都不太自在。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這個傳說中被邪神附身的皇帝一來，整個西域的天都變得不好了起來。

中心軍帳里，一聲怒喝劃破了寂靜。

「不行！」

說話的人正是沈過，他脊背綳直，蒼黑的侍衛服嚴絲合縫地貼著他的身體，又於腰處收緊，把他整個人襯的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倒比他背上背的長劍更顯鋒利。

此刻他站立著，明顯上了火，胸膛一起一伏。

「本座不是在同你商量。」那皇上冷靜地，不躲不避地看著他，赤瞳里一絲人情味都找尋不到，「只是在告知你。」

沈過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強行地讓自己冷靜下來：「陛下，您從未帶過兵，沒上過戰場，怎能輕易親征？」

「你怎麼知道本座沒打過仗？」

熙端微微抬起頭，以一種極為傲慢的姿態打量著他，然後嗤笑一聲：「別說你有什麼資格管本座，就算你拿著你那把劍，也不一定能打的過本座。」

...他已經忘了。

沈過看著眼前人，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儘力將那人說的話逐出腦中。

不要聽...不要信。

他原來是好的。

他只是被控制了而已。

他那麼怕疼...割破手指都要撒嬌...你要保護他才是。

沈過渾渾噩噩地想著，華服的人卻站起身，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手冰涼，如他貼在沈過耳邊說的話一般。

「沈侍衛，你一直背著這把劍...是要殺了本座嗎？」

「殺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過之？」

沈過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含笑的人。

他愈瘋，愈神志不清，就愈發的美麗，如淬毒的艷花，是任何書生筆下都繪不出的驚人容顏。

他逼近沈過，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則去撫著沈過分明的輪廓。從額頭到鼻樑，再到嘴唇。

而沈過灰暗地絕望著，沉默著，竟也沒有反抗他顯得過於親昵的動作。

瘋子血色的眸子閃動，仔細地，認真地看著，用手描摹著。

「你這麼煩本座，本座還一直未曾動你。」他假模假樣地嘆息了一聲，「每次本座想殺你，卻總是動不了手。」

「這身體是真的喜歡你。」

沈過一震，又抬眼看著眼前的帝王，似乎是希望從他身上找到一些過去的影子。

然而沒有。

那冰涼的手很快收了回去，語氣也變得百無聊賴：「但你也別太恃寵而驕。打仗的事又不是你管，讓那個...誰來著？讓他想辦法去。」

他抬起眼看著沈過：「如果不讓本座上場殺敵，本座殺的人...可就不一定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