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及時阻止了信息素的繼續蔓延，宋予遲悻悻收手，替江燁整理好衣衫，然後用外套裹住他。江燁打開燈，瞥了一眼宋予遲：「開門。」他靠著牆，收斂自己放肆的信息素。

「誰啊，這麼不懂事兒。」

宋予遲乖乖打開門，宋若水的大臉就出現了，「哥！……不是……」宋若水扇了扇空氣，疑惑地向房間里瞅了瞅，「噴香水了？這麼講究？」

「啊對對，從南城帶回來的香水。不去睡覺幹什麼呢？」

「這才幾點鐘啊？八/九點睡什麼？嘿嘿，哥，不下去打遊戲？」

宋予遲擺擺手：「打什麼遊戲，早些休息去！早些休息啊——明早也不用叫我，我睡懶覺——」

「誒誒誒——切……」

宋予遲關上門，順手上了鎖。

江燁站在一旁，說：「不等別人說完就打斷別人的話是很沒禮貌的。」

「不一樣，宋若水嘛，等她說完都天亮了。再說了，你不是快特殊期了嘛，趕緊去洗洗睡哈……」

房間外，有些失望的宋若水走了兩步後忽然抬頭，她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腦子裡靈光一閃，興奮地下樓，一邊走一邊嚷嚷：「伯母！！宋衍大哥！好消息，好消息！」

在一樓收拾房間的宋夫人拿著雞毛撣子走到客廳，笑眯眯地回應宋若水：「怎麼啦怎麼啦？大晚上的……」

「伯母還沒睡啊，誒嘿，您之前不是說我哥跟嫂子不合嘛……哪兒不合啊，我看他倆挺好的啊！」

「啊？真的假的？我看在牌室的時候他倆都像陌生人一樣……哎呀，明天再跟宋予遲做做思想工作——」

宋衍也走到樓梯口，搭著扶手興緻勃勃地說：「你看到什麼了這麼興奮？」

宋若水臉都憋紅了，笑得人都在顫：「一間房，一間房！！說明了什麼？」

宋衍震驚：「就一年沒見——發展這麼快？？媽，你是不是又勸宋予遲了的啊？」

宋夫人保持端莊微笑：「沒啊……哈，那就好那就好……多少年了，這孩子，開竅了啊——若水，他們睡沒啊？我上去看看——」

宋若水：「應該……休息了吧，聽到水聲來著，估計洗洗睡了……誒～大哥，我看電視劇上……一起睡的話是不是——那啥了啊？」

「哪啥？你一個小孩兒，別想太多啊。」

宋夫人：「你們不急我還急呢，這多少年啦？雖然都還年輕是吧，但……人家隔壁張姐家都抱了孫子呢，是個一級Omega，別提多可愛了……」

宋衍笑而不語，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宋若水。宋若水暗笑：「伯母您也別急嘛——大哥都沒對象呢？」

宋衍：？？？你這倒霉孩子，勿cue。

客廳家庭小會議結束。

燈光熄滅，整棟房子又恢復了寧靜。

二樓卧室里，江燁閉著眼睛卻睡不著。

下午他就到了瀾灣區，知道宋予遲要回來，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愉悅的，甚至有一點期待。

但真正見面後……他卻膽怯了。

和電視劇里的情節不一樣，沒有噓寒問暖，沒有關切問候，他就坐在那裡默默地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如果……如果江燁沒有「江家」的標籤，沒有偽裝的皮囊……他會怎麼做呢？

就像別的o一樣……會熱情洋溢打招呼？會撒嬌？

但通常放在o身上的標籤都不適用於江燁，他保持著旁觀者的姿態高高在上，但他的本質是不會隨著外界而改變，無論再怎麼向A的性質靠近，他也不會變成a。說到底他不是a。

江燁揉著太陽穴，特殊期初臨的感覺終於來了。

宋予遲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在身邊摸了摸，輕聲輕語：「來，過來。」

「喚狗呢。」

「喚狗是嘬嘬嘬好嗎？」

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江燁被旁邊的人撈了過去。他背靠著宋予遲的胸膛，做短暫的歇息。

「我看到你們那個宣傳海報了。」

「嗯？哪個？」

「就那個以舟市大學xx教學樓為背景……你，啊不是，是你飾演的那個人抱著女主角的那個海報。」

「啊……怎麼啦？」宋予遲迷迷糊糊地說著，「後面還有幾張沒放出來……還有個錯位親……」

「嗯？？」

江燁握住宋予遲的手腕，加大了力度。

力氣不小。

宋予遲眨眨眼睛，抬手揉了揉江燁的頭髮，不明所以地說：「啊？怎麼了？」

「沒什麼。睡你的覺。」

「來來來，抱抱抱——」

特殊期的信息素似乎自帶催眠特效，比往日悠閑自得的白茶味悄無聲息地彌散。信息素的狀態與主人的狀態相通，此時輕鬆自在、毫無緊迫感的白茶像是開在山野的罌粟勾著宋予遲沉醉，宋予遲如同抱著一大捧山間的花兒，難得的恣意讓他不願在夢裡醒來。

夢中，山間清溪草木盛，浮雲過日金光盈。

是自由的氣息。

翌日。

日上三竿，宋若水拉住正準備敲門的宋衍，悄聲道：「噓——沒起呢。」

宋衍給了雕花木門一個白眼，收回了手：「十點了。」

「哥，給成年人一點空間～指不定在幹什麼大事兒呢。」

「你這一天天的，想什麼呢……」宋衍的眼裡盛著笑意，與宋若水一起下樓，「誒，你爸媽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七號。」

「行，到時候我去接他們。」

「大哥，你說的那個衛滄瀾姐姐……今年我會見到她嘛？」

「不能，她是公眾人物，萬一被偷拍到了影響不好。你別急，還是先想想怎麼寫畢業論文吧！」

宋若水被戳了痛處，哭喪著臉坐在落地窗邊，她望著外面搖曳多姿的枯草，不禁聯想到自己隻字未動的論文，由景生情，心中竟生出一絲苦澀來。

「大哥，宋予遲哥哥當年的畢業論文怎麼寫的？」

宋衍同情地看了一眼宋若水，哭笑不得：「你沒你哥運氣好，那一年論文查重和答辯沒現在嚴，不然，就你哥那三腳貓功夫？哈哈哈……」

正嘲笑著，宋衍身後冷不防地傳來了宋予遲為自己申辯的聲音：「怎麼說話呢？好歹我也是優秀畢業生好嗎！」

「喲，捨得起來了？來來來，優秀畢業生，跟若水講講你怎麼寫的論文。」宋衍拍了拍沙發，讓宋予遲過去坐。

宋予遲捋了一把頭髮，瀟灑地坐在宋衍旁邊，他翹起二郎腿，自信開嗓：「哎，太優秀沒辦法～寫了幾個晚上就寫完了～」

宋衍掃了一眼宋予遲，差點笑出聲：「不知道那些理論部分你自己念不念的順吶～沒你室友沒江燁你還能是優秀畢業生？」

「那、那怎麼說，大部分是我實踐得來的數據。」

「嚯，若水，別學你哥，學學人家江燁——誒？江燁呢？」

宋予遲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悠閑地說：「樓上呢。」

「若水，去喊一聲……」

「不用不用，特殊期。」

宋衍立即會意，恍然大悟道：「噢，那我跟王阿姨說一聲，燉點湯啊——」

「不用吧……」

宋予遲的話還沒說完，就迎來了宋衍和路過的宋夫人的雙重否定：「怎麼不用？又不是給你喝。」

宋予遲：……(≖_≖ )

宋若水搖搖頭，路過宋予遲的時候特意停留了一下，幽幽地說：「宋予遲的時代——一去不返咯～哈……」

「笑笑笑，別笑死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