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痛哭
小說: 玫瑰鐐銬 作者:听雨话桑 字數:2418 更新時間:2023-03-15 23:02:53
沈嘉遇像只受人挾制的籠中雀動彈不得,但這個角度在他眼裡就只能看到邵洵,不知怎麼的,看著邵洵,他甚至完全忘記了掙扎。
他是誰呀?
為什麼問我哪兒錯了?
我做錯了麼?
啊,是錯了,我錯了,我是錯了,我錯了,要認錯,一定要認錯,可是……可是我為什麼錯了?我做錯了什麼?
我又該……又該向誰認錯呢?
是誰?是誰!
沈嘉遇想不到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回過神來就開始掙扎了。
「沈嘉遇!你說話!」邵洵看他瘋瘋癲癲的樣子,愈發沒有耐心了。
沈嘉遇這會兒嘴唇凍得烏紫,歪著腦袋死盯著他,顫顫巍巍地抬手,指著他的鼻子突然笑出了聲,「嘿嘿嘿嘿……你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哈哈哈哈哈……」
「你!」邵洵眼眶裡的怒火眼看著就要盛不住了,沈嘉遇還上趕著給他添了一箱93號汽油。
結果還沒等邵洵把他怎麼樣,他就白眼兒一翻顫抖著伏在他身上又吐了沒完。
不僅洗澡洗了個寂寞,邵洵身上這件既不能水洗也不能幹洗的襯衣也跟著當場報廢了,邵洵覺得他都要當場發瘋了。
「沈嘉遇,不許躲!你看著我!看著我!你真的瘋了?你現在真tm就是個瘋子了嗎?!啊!」邵洵脫了被弄髒的襯衣,上萬塊的襯衫在滿地狼藉的浴室里隨手一扔,轉身直接對著沈嘉遇的面抬手就是結實的一巴掌,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沈嘉遇哪裡聽得懂邵洵的警告,一臉驚恐地捂著臉眼泡里還包著一汪眼淚,他本來長得就白凈,加上這些年被關在精神病院里不見天日,受盡折磨,臉色更是慘白,這臉上生生挨了一巴掌,一個五指分明的新鮮手掌就印在了他的右臉。
「唔嗚嗚……哇啊哈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唔嗚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沈嘉遇捂著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相就像個找媽媽要奧特曼要不得就躺在地上犯渾耍賴的三歲小孩兒,直接把邵洵哭醒了。
他獃獃地看著自己剛剛打了他一巴掌的手掌。
他的右手。
……
「洵哥,你的手真好看。」沈嘉遇順著纏在他手腕上的鐵鏈手指蜻蜓點水般在他身上遊走,最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附上虔誠一吻,側臉在他的手心蹭了蹭,「不愧是彈鋼琴的手,又白,手指又長,真漂亮啊,這手指,比我的長了一截兒呢。不行,這麼好看的手要是不小心受傷破皮了怎麼辦呀?唔……不行,我得幫你的手多買個幾千萬的保險才安心。」
「你還是給你自己多賣幾份保險吧。在你被我弄死之前。」邵洵手腳被縛只能用眼睛死盯著沈嘉遇,緊緊咬著後槽牙,用上他這輩子最惡毒的話語「威脅」他。
這些話自從沈嘉遇把邵洵帶回家來,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一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以為意,但是個人難聽的話聽多了還是會覺得不爽。更何況對方還是他喜歡的人呢。
他摟過邵洵的脖子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唇峰,「你的嘴巴,應該用來跟我接吻。」
「滾!」邵洵狠狠啐了他一句。
「又生氣啦?怎麼那麼小氣嘛。」沈嘉遇又親了一口他的臉頰,還在笑眯眯地跟他撒嬌,「喏,我親親你,不生氣啦。」
「沈嘉遇,已經三天了,你到底還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邵洵咬緊牙關跟他打商量。
「別怕,我都打點好了。你家裡,學校,樂團我都打過招呼了,統一口徑說你去了維也納遊學了。我還用了你的手機和裡面合成的語音跟他們時常保持聯繫。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人懷疑的。」沈嘉遇依偎在他懷裡,隨意地玩弄著他領口上的紐扣,「洵哥,只要你聽話一點兒,我就不用綁你了。我也不想這樣的,你看,你都抱不到我。」
邵洵的手腳被沈嘉遇為他量身定製鐵鏈鐐銬鎖著。雖說不至於傷到他,但畢竟是冷冰冰的金屬,幾天下來他的手腕和腳踝還是紅腫了起來。
「怎麼又腫起來了?疼不疼呀?」卸了手銬幫他的手腕上藥,敷好了藥,他嘟著嘴一臉無辜地對著他的傷口呼呼,「手是鋼琴家的生命,你的手這麼好看,你看看,都被磨壞了。你要是不那麼倔,我才捨不得呢,」
「如果不是你,我也捨不得這樣對我的手。」邵洵雖然被他鬆開了鐵鏈,但是他注射的肌肉鬆弛劑後勁兒還沒過,要不是他現在渾身酸軟說不定就直接起身先踹他兩腳,再揚長而去。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又怎麼捨得呀?」沈嘉遇眯起眼睛,歪著頭靠在他的手臂邊,「我最喜歡你的手了,每當看你彈琴,你的手指就像在琴鍵上跳舞一樣,手筋在手背上跳動,就像踩在我心窩裡。讓我一次次為你心動。」
「我不會喜歡你。」邵洵垂眸,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會喜歡一個把人堵在廁所里潑油漆的二世祖的。」
「嘖,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明明是他自己不知道好歹,知道我喜歡你,居然還敢跑過來勾搭你。沒潑他濃硫酸算是很給你面子啦。」沈嘉遇抬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光潔的臉頰耐心給他「解釋」道。
勾搭?那也要是幫他送個琴譜就算勾搭才算數吧。
邵洵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耳邊聽著他對自己的甜言蜜語只覺得後背發涼。
「我真的不懂,沈小公子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值得你費那麼多心思在我身上嗎?」邵洵苦笑道。
「我不缺想睡的人,只缺一個我想愛的人。」沈嘉遇靠在他肩頭,輕輕咬了下他的耳垂在他耳邊對他說道,「我想你愛我, 那你這輩子就只能有我一個。你說了,我什麼都有,而且只要是我沈嘉遇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洵哥,你也一樣。」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哦,如果我是個瘋子你就會喜歡我的話,我也不介意。」
八年後,當邵洵再遇到他時,沈嘉遇真的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當年他的右手粉碎性骨折,手筋斷裂,演藝生涯從此盡斷,他年少成名,多年苦心經營付諸東流,他當年所受的屈辱苦難全拜沈嘉遇所賜。
怨恨就像蒲公英的種子隨風而來,隨心所欲地在他多年沉痾處地方紮根。
而當他艱難的爬出深淵時,回頭望去,罪魁禍首也跟他一般,苦海沉淪。
說實在的,心情複雜。
邵洵看著渾身濕透半趴在地上還在哭爹喊娘的沈嘉遇,抹了一把臉,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一直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冷靜,一定要冷靜,不能跟一個瘋子計較,不能跟一個瘋子計較,否則我也就離瘋子不遠了。
邵洵本來就不會哄人,更別提還要費心去哄瘋了的沈嘉遇。這尊大佛現在是罵也罵不得,動也動不得,他就幹脆站在門口,放任沈嘉遇坐在地上哭鬧。
直到他哭昏過去了,他才胡亂給人收拾了下,就把人扔床上去了。
完事以後,邵洵才長長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