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
小說: 擺爛也能修仙嗎 作者:山河嵬 字數:2538 更新時間:2023-04-13 03:26:44
余彥平也跟著笑著回道:「扎西叔客氣了,您盛情邀家父攜小侄前來觀禮,但家父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小侄也只得獨自前來,還望扎西叔莫要怪罪。」
他說完,揮了揮手,讓一旁的趙小松將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
扎西轉過頭來,瞅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皺眉不悅,道:「你叔沒念過書,你跟我整這些做啥子,文縐縐嘞聽不慣球。你娃人來了就可以咯嘛!哪有到叔家來還帶禮的嘛,楞個生分?」
余彥平輕笑著點頭答應,隨後又指著一旁的宋猙說道:「這位是我朋友宋猙,路上碰到我便邀請他前來一同觀禮。」
宋猙跟著點了點頭,抬手抱拳,笑著對扎西說道:「扎西叔,小子宋猙,叨擾了。」
扎西坐在椅子上,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盯著余彥平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外袍,心中知曉他這侄子平時很少與旁人親近,更遑論借別人衣服穿,可見此人和他關係並不一般。
隨後也朝著宋猙笑了笑,道:「既然是彥平侄兒的朋友,那就莫跟我客氣了,把我這當自己家嘛,有啥子事就喊我。你們過來我這一趟也不容易,這大早上的也沒好耍的。你們就先到客房,休息一哈,不累的話四處轉轉也得行,等中午老叔弄了好酒好菜,咱再好好擺幾句。」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多謝扎西叔。」
隨後扎西親自把二人帶到後院的廂房,將他們安置妥當後便離開了。
待扎西叔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宋猙走到床榻邊,將頭上的絨帽摘下,隨手放到一旁,問道:「趙小松呢?他不跟我們住一塊嗎?」
余彥平盯著他束起的白髮看了兩眼,回答道:「嗯,小松他住下人的房間,不跟我們住一塊。」
宋猙又問道:「這裡的人為什麼不待見修士啊,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嗯,這裡的人和你們修仙的觀念不同,他們信仰著自己的神明,有一套自己獨特的修鍊方法,所以對傳統修士並不待見。」余彥平沉思後向他解釋道。
宋猙聽後,心裡大概對這神秘的白馬藏寨有了些許猜想,想起剛才在前廳時的對話,好奇的朝余彥平問道:「你們剛剛說的那個觀禮是什麼啊,我聽著一頭霧水。」
「就是白馬人自己的一種習俗,這裡的人每年都會舉辦一種儺祭,名喚『池哥晝』,就是祭祀自己信奉的神明,祈禱新的一年六畜興旺、五穀豐登、全寨安寧,同時將鬼怪穢氣一一驅走,其他的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過兩天池哥晝就開始了,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觀禮。」
宋猙點頭應下,隨後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小事,直到飯點時,扎西叔過來喚他們過去吃飯時,兩人才停下閑談。
出門前余彥平見宋猙將一旁的帽子拿起帶上,恍然想起今早宋猙將自己的外袍借給他,他一直穿到現在還沒歸還……
他穿了一早上,豈不是扎西叔也發現了他對宋猙那點小心思了?
難怪剛剛扎西叔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余彥平想著,漲紅了臉,趕忙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還給宋猙。
宋猙也早將外袍的事忘到腦後了,接過外袍後並未覺得有哪裡不妥,將外袍隨便披在肩上,隨著余彥平走出房門。
兩人隨後來到飯堂。
此刻桌前除了扎西叔,還有另外一老一小,老婦坐在中間,小孩坐在老婦身邊。
扎西叔見他們來了,笑著說道:「這是你奶奶,你侄兒波瓦,你嬸子出去幫忙準備祭祀的事咯,晚上吃飯時候你們再見一哈。」
一旁的小孩見狀,不高興的撇撇嘴,嘟囔道:「明明是你和娘親吵架了,娘親才出去的。」
扎西叔被兒子說的面子上掛不住,忙喝住兒子:「波瓦,莫在客人面前耍性子,失了禮數!」
被父親訓斥後,年幼的波瓦也不再說了,只低著頭,悶悶不樂的刨著碗里的飯。老婦則是摸了摸孫子的小腦袋瓜,讓他趕快吃完了下桌玩去。
扎西叔喝了點酒,在席間又跟余彥平嘮起了家常,宋猙也從他們的聊天中獲取到許多信息。
原來,余彥平的父親在二十年前曾是欽差大臣,前來巴蜀整治貪官,卻在途中被奸人所害,摔落山崖。
後面被路過的扎西所救,帶回寨子里醫治,為了報答扎西的救命之恩,兩人便從此結為異性兄弟,余彥平小的時候便隨著父親來過幾次白馬藏寨,現在他的父親年紀大了,不方便再出遠門,所以他才帶著一個小廝,一人前來赴邀。
其餘都是一些家長里短,宋猙聽不懂,便四處張望起來,不多時便盯著屋頂的壁畫看的出神。
這裡的建築屋頂都是橢圓形,微微隆起的石壁,除了傢具,其他都是用岩石所建造的,每個屋頂上都有不同的壁畫。
像扎西叔一開始帶他們去的內廳,屋頂上便畫著一個人騎在老虎的背上,根據壁畫上那人的穿著和白氈帽上帶有尾羽的特徵,畫中之人應該是白馬人的祖先。
而飯堂屋頂上的壁畫,跟內廳里的大不相同。
這裡的壁畫上沒有人,只有一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東西』。
這『東西』第一眼看上去形象詭譎,充滿了扭曲的宗教色彩和原始粗獷的氣息。
它渾身上下都是綠色顏料所繪製,頭髮凌亂,臉上畫有三對眼睛,嘴巴十分誇張,一張嘴上遍布森森獠牙,頭部以下的身子極其瘦小,卻長著三隻胳膊,每隻胳膊上都有著兩隻手,每隻手中分別拿著不同的器具,看其神態動作,好似在驅趕著什麼東西。
他推測這應該是當地人所崇拜的一種『神』,一種原始的、不在他認知範圍內的『神』。
在吃完飯後,扎西叔提議帶兩人出去逛逛,可好巧不巧,外面忽然雷聲大作,數道閃電從空中劈下。
屋裡也隨著外面的雷雨忽暗忽明。
扎西叔見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二人說道:「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這天氣也不方便外出,今天就算了嘛。」
余彥平跟著打趣道:「這天上的雷公可真會挑時候。」
扎西叔笑笑,沒有再開口,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一旁的宋猙。
宋猙被他的眼神看的不寒而慄,心裡再次對這奇怪的白馬藏寨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緊張感。
就好似……有什麼恐怖的事即將發生。
隨後兩人便商量好,準備回廂房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出門四處逛逛。
離開飯堂前,宋猙再一次抬頭,望了眼屋頂上的壁畫。
窗外突然有一道閃電劈過,電光閃過昏暗的飯堂。
就在電光閃過的那一剎那,壁畫上的『神』好像動了!
那三雙詭異的瞳孔好似往宋猙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
宋猙急忙扭過頭想將『祂』的變化看清楚。
可當他再看的時候,壁畫已經恢復了正常,剛剛他所見到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余彥平見他突然扭頭,疑惑的詢問道:「怎麼了嗎?」
宋猙又盯著壁畫看了幾眼,確定壁畫依舊是之前那副模樣,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沒事,我們回去吧。」
待兩人走後,壁畫上的『神』再一次動了,『祂』盯著宋猙離去的方向,詭異的眼睛不停上下轉動,好似在嘲笑著什麼。
而一直閉口不言的老婦人則獨自一人坐在空蕩盪的飯堂里,嘴裡一直小聲念著什麼。
突然間,她蠕動的嘴唇停止了念誦,睜開了渾濁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