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沈徒水跟卷柏擠在一張床上，沈徒水討好的窩在他懷裡，趁兩個天然呆在做別的事，偷偷親了幾口才安撫下來某人。

高三的節目排在晚上，球場的燈光全開，亮如白晝。

很奇怪，平時每個人耳機里的歌都不會聽這些，比起隔壁班的流行曲，或者低年級的特色才藝他們班的中規中矩，但氣勢恢宏的前奏一起，所有人的心都激昂起來。

「接下來讓我們欣賞高三一班帶來的《保衛黃河》大合唱」。

按照排列順序依次進場，沈徒水走在卷柏前邊，秦松穿著小西裝站在隊伍前，手裡拿著指揮棒。

體育老師朝著音響老師微微點頭。

但是。

中華民族的兒女啊。

誰願意像豬羊一般任人宰割。

我們要抱定必死的決心。

保衛黃河。

保衛華北。

保衛全中國。

雄厚的嗓音，一段話說的振奮人心。

秦松抬起手，指揮棒在空氣中打起號角，放出千萬抗戰血液。

風在吼

馬在叫

黃河在咆哮

黃河在咆哮

河西山岡萬丈高

河東河北高梁熟了

萬山叢中

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紗帳里

游擊健兒逞英豪

端起了土qiang洋槍

揮動著大刀長矛

保衛家鄉

保衛黃河

保衛華北

保衛全中國

沈徒水的心跟隨著激昂的鼓聲和管弦樂，仿若跟著先輩帶著一腔熱血沖入戰場。

不止他一個人，一個班退入後台還在討論剛剛的合唱，有女生跑後台給秦松送花，秦松今天很得風頭，一身定製西裝讓他豐神俊朗，卷柏長得也帥，就是平時冷著一張臉，沒幾個女生敢往他跟前湊，沈徒水也幫他收過情書，被摁在隔間里親了一通，出來唇都腫了。

比上晚修更容易犯困的就是看晚會，合唱的興奮情緒一過，沈徒水坐在台下開始打盹，高三坐在側邊，台上的燈光忽明忽暗，沈徒水昏昏欲睡。

撐了一會兒沒撐住，他左邊是秦松，快要撞上他肩膀的時候被右邊伸出來的手攬住。

卷柏冷嗖嗖的看了眼秦松，環在沈徒水肩膀上的手收緊。

脖子上的扣子讓他很不舒服，沈徒水解開了一個，漏出精緻的鎖骨，在夜色下泛著冷白。

卷柏抿了抿嘴從凳子下拿出來讓他穿上冬服外套。

沈徒水也不掙扎，任由卷柏往他身上套衣服，拉鏈拉到最頂上。

「有點熱」，沈徒水撒嬌的抱著他的腰。

卷柏勉為其難的拉到鎖骨上方，把人往懷裡攬了一下，節目快結束，場上的人坐一天也受不了，到處歪在隔壁同學身上，他倆這樣也不明顯。

秦松本來因為晚上的風頭嘚瑟，一看到他倆這熱乎勁，心裡的熱氣立馬降下去。

他是不喜歡男生，但屬於自己的被搶走性質就不一樣了，人的勝負欲頂上來的時候什麼也顧不上，更何況對方還是他討厭的人。

沈徒水還沒到校門口就被秦松攔住。

「子祈」。

「嗯？怎麼」，秦松已經沒跟他說話一久了，估計他喜歡秦松的事情已經被秦家知道了。

「你和那個人怎麼回事」，他內心覺得宋子祈背叛了他們。

「哪個」，沈徒水瞥了眼一旁的秦松。

秦松還穿著台上的小西裝，襯的少年身姿挺拔。

就是臉色有點兒不好看。

「你知道的」，秦松皺了一下眉，猶豫一久才開口，「你跟他在談戀愛」，說完眉皺的更深了。

別人不知道，秦松可知道宋子祈性向，雖然不久前這人還說不喜歡男的，只喜歡他一個人。

沈徒水沒有立馬回答，心緒轉了半晌。

要承認嗎，可他不想節外生枝。

「沒，好友」，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跟秦松說實話。

「那我們呢」，秦松定定的站住問，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沈徒水，藏著連他都不知道的情緒。

秦松隨母親，雙眼皮，眼尾上挑，看人時有種深情感。

沈徒水心裡有種怪異感。

「我們也是朋友啊，不過我媽似乎不太信我真不喜歡你，我兩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也為了自己在卷柏面前的安全。

「如果我說我可以呢」，秦松沒經過思考的話突兀的說出來。

說完自己也怔住。

「什麼你可以」，沈徒水沒反應過來。

「如果是你，我可以試試」，秦松像做了一個極大的決定，說出來內心忽然放鬆下來，這小半年堵在心口的鬱結突然沒了。

原來是這樣麼。

「……」，沈徒水啞了，半天說不出話，跟卷柏的不一樣，沒有任何羞人感，而是想立馬沖回家，這也太可怕了吧。

「這個，我跟你說秦松」，沈徒水吞了吞口水，「你不喜歡男生的」，小心翼翼瞅了眼看起來很認真的秦松，「而且我後來發現我只是把你當好朋友，你知道的我從小沒有父親，你對我也很照顧，我難免有點把這個當成喜歡，我後來發現我還是比較喜歡軟軟可愛的妹妹」，的確沒卷柏他的取向是女孩子。

「是你拉我下水的」，秦松聽到他拒絕的話臉一下變了色。

「你當時拒絕了啊」，救命這都是什麼狗血。

秦松:「我現在想了」。

宋子祈:「我不想」。

秦松:「……」。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我不喜歡男的」，沈徒水不願跟他多費口舌，說完轉身快步走向自家車子。

秦松看著車子離開，姜元和何日新在後邊叫他。

「你走那麼快做什麼」，何日新追了上來。

「剛不是子祈嗎，你跟他說什麼」，姜元遠遠就看到兩個人，「你兩吵架了？」，疑惑的看著明顯情緒很差的秦松。

「沒，我被拒絕了」，秦松抿抿嘴。

「啊？」

「哈？」

「不是，你txl？」，姜元震驚的看著秦松。

子祈是他們倒是沒多大驚訝，因為對方從小長得漂亮，說話也輕聲細語的，但秦松這樣子怎麼會是。

他們對txl的印象還停留在長得妖里妖氣，娘里娘氣，說話跟女孩子一樣的印象里，當然宋子祈沒那麼誇張，就是膽子小。

「他不是喜歡你嗎」，何日新沒姜元那麼反應大。

「他說他弄錯了，不是喜歡」，秦松在兩個發小面前沒感覺什麼丟臉的。

「說謊吧」，姜元立馬從好兄弟是txl的震驚里清醒過來，「你也看到了，韓姨那麼緊張他那件事，他現在有也不敢說了」，姜元頭頭是道的分析。

秦松沒想到這一層，轉過身錘了一下姜元肩膀。

「不過你真喜歡他啊」。

「我不是很確定，先追吧」，一向只有他拒絕人的份，頭次還挺新鮮的。

這邊鬥志滿滿，另外一邊沈徒水洗著澡想到秦松這事就煩躁。

他大學也有學長學弟暗示過他，因為這張臉，女孩子倒是少，男的明示暗示遇到好幾個，他都敬謝不敏。

開著視頻還在為這件事苦惱，卷柏看他心不在焉的，回想了今天兩人的一天，應該不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