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木饒和林宸走了幾趟終於把早飯要用的柴火解決了，組裡加上木饒就有七個人了，外婆帶的份量很足，足夠加上木饒這個小飯桶了

組裡有三個女孩子，煮飯做菜都全她們包了，男生就在旁邊，有什麼需要再叫他們弄

「這個怎麼開」饒雪紅著臉問她的兩個朋友

「唔，我也只見過媽媽開一次，也不是特別會弄，好像要拉這個環」家裡都窮，難得吃到一次都是在大過年的時候在外打工的哥哥買回來的

「問男生吧」另外一個也不知道

「饒遠山，你的罐頭怎麼開」饒雪紅著一張臉轉向一旁閑聊著的幾個男生，罐頭是饒遠山帶來的，他應該會開吧

「你拿過來我來開」母親知道自己要來秋遊就給他背了個肉罐頭，讓他在班裡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在鄉下里捨得買罐頭給孩子吃的沒幾個

「給」把罐頭遞給饒遠山上，幾個孩子都圍到他身邊，木饒也把目光放在罐頭身上，他還沒吃過罐頭呢，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饒遠山把罐頭上貼著的小鐵棍拆下來，把罐頭一邊上的鐵條伸到鐵棍上的條孔里，轉動鐵棍讓鐵條卷到鐵棍上，把鐵罐頭的鐵條慢慢卷開，露出裡麵粉色的罐頭肉，讓人食慾大增的味道從隨著卷開的鐵皮越來越明顯，木饒小小的咽了一下口水，兩隻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罐頭

「嘶」饒遠山捂著手倒吸一口涼氣，捂著的指縫間流出鮮紅的液體，一張臉強忍著痛意，所謂的男子氣概讓他不敢輕易在女孩子面前掉淚

饒雪跑到河邊上采了一些幹脆的艾草，在手裡揉碎了，拉開饒遠山捂著的左手，把黑色的艾草面灑在被紅色鮮血布滿的食指上

開罐頭時用的力氣有些大，把鐵棍卷斷了，尖銳的鐵片割到手指

饒水村比林宸想像之中還要窮困，很多孩子沒有多少好的衣服，就連女孩子扎頭髮的髮帶都是用家裡穿不了的破布條做的

饒雪把扎著的髮帶解了，寬寬的布條正好可以包遠山的灑了艾草粉的手指

「不…不用了」饒遠山看著饒雪為自己解髮帶，一張小臉通紅的可怕

「還是包著把，艾草粉掉了就不好了」饒雪隨便把自己的長髮捲了幾道纏成一個小包，因為頭髮夠長，纏的小包子頭居然沒掉，不用髮帶也可以紮好

他們組裡的動靜有些大，兩個老師也過來詢問了，發現包紮好了叮囑不要碰水就走了。鄉里的孩子很皮，每天在村裡山裡野來野去，流點血就是常事

花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可以吃飯了，木饒坐在林宸旁邊，平整的石塊上擺了幾盤菜，一盤炒土豆，一盤茄子，一盤臘腸，一旁炒白菜，每個人的碗里有兩片午餐肉，木饒的午餐肉小心的咬了一口，細嚼慢咽的把嚼爛了的罐頭肉吞了下去，眯起雙眼，一副福祉快樂的小樣

吃了一塊以後就捨不得把筷子再往剩下的一塊伸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夾了一小筷白菜以後就埋頭刨白米飯吃

碗里突然多了兩塊午餐肉木饒咻的抬起頭看一旁林宸空空如也的碗

「我討厭午餐肉的味道，幫我吃了，不要浪費」林宸漂亮的右手執著剛剛他們用粗製濫造的艾草根做的筷子，左手捧著從家裡帶來的的老舊瓷碗，蔥白的手指貼合在泛黃的碗邊，精緻的臉龐帶著冷冷味道，說話的語氣不帶起伏，讓人很難懷疑什麼

「嗯」看著碗里多出來的兩塊肉片木饒鼻子有些發酸，這是什麼樣的一種體驗？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人可以永遠對他這樣好。他從懂事開始就沒多少能讓他這麼難過的事了，比被人欺負還要難過，因為他心裡有個聲音細小又巨大的告訴他，他不能永遠跟他在一起，他們那麼不同，怎麼能一直在一起呢

林宸不知道木饒低著的小腦袋在想些什麼，只是用簡陋的筷子給他夾了一些菜，做了這一系列動作的主角一臉雲淡風輕的吃自己的，似乎夾菜這一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千百遍，做的行雲流水，做的渾然天成

「林宸對木饒很好呢」有個女孩子開口笑著說

「嗯」木饒第一次跟女孩子這麼對話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感情看起來很好」林宸整個人冷冰冰的，都沒見他笑過，對木饒才比較親近

「嗯，我住在哥哥家裡」木饒抬頭小聲的接話

跟林宸在一起時倒耍的了性子，一跟女生說好就跟兔子一樣，這是在裝純良？

「你不回家嗎」童言無忌，就算說到別人痛處也不知道

「過久回」能賴多久賴多久，他喜歡跟林宸一起睡覺

林宸吃飯的筷子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神色如常的繼續吃飯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殊途同歸？天壤之別這個詞清楚的給兩人的劃了一個血淋淋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