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一走，短時間肯定不會回來，容正也有時間先把人治好。

把人輕輕放在沙發上，順手把不該存在的東西扔垃圾桶，外面的野花野草讓容正膈應，他打了個電話叫人把外面的東西全部清理幹凈，換上了程沉喜歡的梨花。

程沉睡了很久很久，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回到了小時候，母親帶著他走過開滿梨花的地方，一大一小手裡提著彩色的籃子。

母親叫他，「沉沉來這邊，這邊的梨花好美啊，先幫媽媽拍個照片。」

他們本是來摘梨花瓣回去泡酒的，出門必拍照的媽媽帶著他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媽媽笑著的樣子比綻放的梨花還美。

媽媽牽著他的手，一路梨花落滿肩頭。

程沉抬頭去看媽媽的背影，雪白的梨花染白了她的長髮，地上鋪滿了如雪一般的梨花花瓣，漂亮得如同人間仙境。

「媽媽。」程沉喊她。

母親回頭，眼眸似水，帶著淡淡的憂傷。

程沉見母親的眉毛，睫毛都變白了，除了嫣紅的唇有顏色之外，無一例外都是白色，倒不是那種蒼白，是雪白，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仙很溫柔的白。

「沉沉，你該醒了，有人在等你。」母親蹲下來溫柔地撫mo著他的臉頰，一遍遍告訴他有人在等他。

「沒有，沒有人在等我。」程沉抓著她如寒冰的手，「媽媽，不要離開我。」

「沉沉，媽媽已經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再陪著你了，好孩子快點回去吧，不然讓他等急了。」

「您為什麼要離開我，我不想再一個人了！」程沉寒聲說著，滿腹委屈，「從您跟父親離開之後，我就一直一個人，我怕打雷，怕下雨，怕一個人待在空蕩盪的房間里，怕孤獨，怕夢不到您跟爸爸……媽媽，您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陪陪沉沉。」

母親臉上掛滿淚水，她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程沉想留下來，想跟母親待在一起，想像個孩子一樣被父母寵愛。

太想太想了。

母親吻了吻他的額頭，「已經有人陪著你了，沉沉乖，媽媽要走了，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福祉的過完這一生，媽媽跟爸爸都很愛你。」

「不要！不要走！」

「不要走，媽媽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

「沉沉。」是容正的聲音。

程沉睜開眼睛，見枕邊人一臉擔憂的模樣，下意識的去抱他的脖子，像以往一樣告訴他自己做的夢，「容正我夢到媽媽了，還夢見大片大片的梨花，像雪一樣，把媽媽的頭髮，眉毛和睫毛都染白了。」

容正把人抱起來坐在懷裡，認真聽他說話。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夢見她了，媽媽說不能陪我，她說爸爸跟自己都很愛我，為什麼愛我卻不能在我身邊陪我。」

他輕聲哽咽著，緊緊的抱著容正，生怕他像父母一樣離開自己。

「沉沉乖，我在。」

容正心緒不寧地吻了吻他的頭髮，程沉仰頭指了指自己嫩粉色的唇。

容正輕捏他的下巴，偏頭吻了上去，沉溺其中。

程沉指尖微顫，抓著床單的手骨節泛白。

陷入情yu的容正被懷裡的人推開，見他面色清冷，眸子清明。

「你不該回來。」

程沉冷著小臉，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容正眉心緊蹙，「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我的事跟你有關係？」明晃晃的疏離。

容正臉色很差，之前是他先對程沉無情，也不怪他這麼對自己。

「等你好了再說這件事，先下樓吃飯。」

容正從來不跟他正面吵架，也不冷暴力，先讓人吃飽了再談其他事。

「不吃，不餓。」程沉無力道，說完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他臉瞬間紅透。

容正忍笑，把人抱起來就往樓下去，程沉雙手抱懷，就是不抱他的脖子，偏頭不看人。

飯桌上，程沉聞到了海鮮粥，燉鴿湯，油燜大蝦的味道，還有幾個小菜都說他喜歡吃的。

容正給他盛了一碗粥，用的還是他之前喜歡的小豬碗，經常用的卡通狗狗碗沒找到。

程沉一想到自己最喜歡的碗前幾天被自己摔碎了，眼裡滿是失落，連帶著桌上的菜都不覺得香了。

「這個小豬碗有新品，你要是能吃一碗粥我明天就給你買。」容正哄道。

程沉很想要那個碗，他拿著勺子攪拌，沉默不語。

「外加一個配套勺子，杯子。」

「我自己有錢，需要你買嗎！？」程沉火大，「啪」的一聲把勺子按在桌上，瞬間勺子斷成兩截。

容正知道，他生氣了。

「生氣歸生氣，先把飯吃了。」

程沉站起來，俯視著他，冷淡道：「吃完飯之後呢？」

「我離開這裡。」容正說。

程沉喉結滾動了下，忍著更大的氣坐下來，容正重現給他遞了個勺子也沒拒絕。

他慢吞吞的吃著碗里的粥，似乎吃慢一點容正就能晚點離開自己。

一頓飯吃到近乎天黑，程沉沒胃口，吃的很慢很慢，容正也不催他，就由著他拖延時間。

「你走吧，我吃好了。」

程沉站起來，背對著他，「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說完他就上樓了，容正抱著手臂，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底滿是濃情。

陰沉沉的天暗得讓人透不過氣，容正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

程沉靠在陽台，見熟悉的身影離開，他咬著唇瓣忍耐著，直到口中腥甜味蔓延。

容正是去找莫念痴了，他打車到莫念痴家，敲門。

莫念痴穿著睡衣來開門，見來人是容正，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不在家好好看著小公主，跑我這裡幹嘛？」

「時知難的魂魄在哪裡？」

「你問我啊，我不知道。」說著就要關門。

容正指尖火光跳躍，在他的威脅的還沒說出來之前，莫念痴先發制人，「把晶蘭給我我就告訴你，就算你知道了晶蘭也沒用了，還不如給我。」

容正知道莫念痴的真正身份，他把晶蘭幻化出來，給他。

莫念痴把東西拿到手，有些激動了，他輕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