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人臉上的驚喜不斷，能被江氏的傳人看上，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來的人都是自願的，甘願走這一遭人間的地獄，混得好風生水起，混不好籍籍無名。

「剩下的人都出去。」鄧欽一揮手，人都被帶了下去。

場上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喜憂參半。

怕被潛規則，也樂得被潛規則，前提對方得是江元宗。

江元宗還不稀得做這種事，就他的臉往娛樂圈一放，誰他媽上來不是貼金來了。

「培養一個的話不太現實，小火還行，大火都靠命。」鄧欽嘆氣，試問道：「這不得多選兩個？」

江元宗薄唇輕吐，語氣懶散，「你他媽不找導演找我。」

「這不是你眼光好嘛。」鄧欽一臉獻媚，「要不是您老眼光高，幫我挑了兩個角，恐怕我這小公司早就破產了。」

小公司，也不小。

幾千萬的投資，就是沒像樣的一哥一姐。

江元宗是娛樂投資板塊的佼佼者，眼尖，看人准，誰能火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不得讓他挑人，上次靠他一句話，捧了一個女孩子，如今人都快到影後的地步了。

不過那人也是個特別的存在，沒經過娛樂圈的腌臢事，只因為她有身份有背景，缺的是自己想火的心而已，江元宗也只是順手推舟，給人上一步台階，剩下的都是靠自己。

鄧欽特別信任他，所以這次多叫了幾個人。

看人這方面，鄧欽知道自己眼光不好。

投資得看人，回不回本就在江元宗的一句話下。

江元宗看了一眼幾人，臉加起來還沒一個谷亦好看，一想到谷亦，連幫忙的想法都沒了。

鬼使神差拿出手機，打開一看，什麼消息都有，唯獨不見谷亦的消息。

黃導給他發了兩條，點開看了看，說得是谷亦今天拍戲的情況，適應還行，就是有點浪費他這張臉。

他沒回，還有一條消息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人黑了很多，看得出是抹的妝容，脖子沒遮，白的很。

一身古裝，戴了頭套，化了眉毛。

人就側身站在人群里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壓得拍戲的演員都沒了光彩。

像極了流落在人世間的矜貴小皇子。

「江少？」鄧欽叫了他幾聲。

江元宗收起手機，眼神有點冷。

「咋了，有事嗎？」鄧欽看他有點不耐煩，忙說：「有事先去忙吧，幾個人我還是捧得來的，今天多謝了，下次請你吃飯。」

江元宗也不多廢話，起身就走。

留下的人一臉茫然，又看到鄧欽招呼了兩個女孩子，進了房間。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心知肚明。

娛樂圈的水，比墨還黑。

可總有人要進來，進來的人幹幹凈凈的又有幾個？

除了身居高位，有家世有背景，有權利或者有金錢的人才能進出自由，不帶一點墨汁了。

本以為會失眠的谷亦抱著手機沉沉睡去，而本不該失眠的人此刻拿著手機，等著消息，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不過就是少了一個小情人，有這麼想嗎？

二十多年來，只有一個正真的小情人的江元宗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

他發了條消息給好友給鄧欽，問他一般都是怎麼處理感情問題。

鄧欽收到消息，很快回覆他：喜歡就留在身邊玩到膩，膩了之後就給人資源讓他走，纏人的就給他點甜頭，再給個巴掌，甩人輕輕鬆鬆。

江元宗覺得這個行為不可取，鄧欽的小情人跟谷亦不是一個級別，他只好強忍著念想，把手機扔到一邊。

本著谷亦不主動聯繫，他就不聯繫谷亦的想法熬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谷亦他們的鬧鐘就響了，六點半就要下樓集合。

重複昨天的工作，吃早餐化妝，上車去劇組領衣服，換好衣服等待開工。

還是昨天的景，谷亦的興趣少了些。

「群演的工作就是這樣，不是跟組的話還好，能進不同的劇組體驗。」宋騰坐在旁邊，一臉悠閑，「之前我進過很多不同的劇組，有民國打仗的，穿八路軍的衣服。

晚上的時候圍著篝火感受戰爭的片刻安寧，圍在一起的有個小年輕低聲唱歌，那氛圍一下子就上來了。

四周都是土坑，三五米一個火堆，帶頭的在高一點的地方，說的什麼我當時也沒聽清，後面看他們比賽摔跤，場面很熱血，也很應景。」

谷亦試著想像了一下，能想個大概，並不能完全自我帶入。

宋騰自顧自哼起他說等那首歌，聲音低低的，帶著似有若無的訴說：「多少年以後，往事隨雲走，那紛飛的冰雪，容不下那溫柔，這一生一世，這時間太少，不夠證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他把手機拿出來，翻到相冊里那張深藏已久的照片，遞給他，語氣有些懷念，「應景吧。」

谷亦看著裡面的人，穿著一身灰布軍裝，染了鮮血，綁著小腿的褲子上也有很多暗紅的血在上面。

一張臉抹了黑，看著鏡頭的時候眼神很有神采卻又帶了點不知名的憂傷。

「很應景。」谷亦說。

宋騰接過手機，臉上帶著笑容，「每次的經歷都很難得，一生可能也就這麼一次，我想都記下來，等到老了再回憶的時候，會很福祉。」

谷亦沒有這種概念，覺得自己還年輕，很多事完全沒必要記著，他的生命中只需要記住一人，江元宗。

「跟組比較枯燥，等這部劇結束你要回去嗎？」

江元宗說會接他回去，谷亦也想體驗他所說的生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要回去。」

宋騰有些失落，隨後他又打起精神，「人各有志嘛，體驗完了自然要結束的。」

谷亦低聲嗯了一下，第一次感受到前方迷茫，不知道怎麼選擇前面的路了。

拍了幾天戲之後，谷亦一直沒有收到江元宗的消息，他索性也不再看手機，閑著的時候就練練字，看看書，一天一天的過去也樂得自在。

後面幾天就不太好了，總是下雨，雨戲就提了上來。

群演得在雨中來回，沒有傘的要在雨中奔跑，有傘的油紙傘也就遮一兩輪，多來幾次就不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