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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放假前的下午。

最後一節課後，仍是例行勞動。

晴朗得有些匪夷所思的天氣。

朝言秀站在包幹區的樹下，撐著掃把，望著藍得不能再藍的天空發獃。

那邊，安欣把最後一筐垃圾倒入了垃圾車。

「一起回家不？」他走回來，一邊整理簸箕一邊問朝言秀，「我爸開車來接呢，正好把你一起捎回去。」

「啊，不了。」朝言秀正數著剛剛天上並排飛過去的鳥的數量，漫不經心地回應了。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你是要幹啥呢？」安欣往他頭上呼了一下，「非要多花那點錢去公車上人擠人？」

「都說了有事呢，跟你一起還要你多等，你願意？」朝言秀身子一歪躲了他的巴掌。

「你有啥事啊？」池水豐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把他負責的那邊清理幹凈了，「背著咱們幾個自己偷偷去玩？」

「他自己一個人能玩個什麼……」安欣笑，隨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面色突然凝重起來，「……不對啊，你不會真是背著咱們去玩吧？」

「我自己一個人能玩個什麼？」朝言秀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

「騙兄弟可以，可別把自己也騙了啊。」安欣搭上他的肩，「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和誰幽會去呢？」

「卧槽，沒天理啊！」池水豐的反應比朝言秀的更大。他用胳膊一把勾住朝言秀，滿臉都寫著不甘，「你你你說，你勾搭上誰了！？」

「……」朝言秀用肘子給了他一個腹擊，掙脫開來，「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你倆是兩黑在一起混著了，黑得不行了。怎麼，戀愛腦交叉傳染了？」

「唔呃……」池水豐捂著肚子虛弱地倒下。

安欣見狀則是立馬撲過去抱住他，順勢嬌弱地坐在了地上，裝出一副抽泣的模樣：「吾兒叛逆傷透我心啊……」

如果有聚光燈，這絕對是一場好戲。

但是沒有。這裡的觀眾除了朝言秀，也就只有剛剛偶然經過的一位路人而已。

朝言秀嘴角一抽。

「你們演啥呢在這。」翟楊從路口走了過來，順便把你他們把散落一地的掃把給撿了，「豐子，現在走不？車待會就來了。」

「走走走！」池水豐一掃方才虛弱的模樣，「噌」的一下從安欣懷裡竄起，往宿舍的方向飛奔而去。

留下還在戲中的安欣一人獨自凌亂。

「呵呵。」翟楊傻笑。

「呵呵。」朝言秀冷笑。

「那咱們就先走了啊。」翟楊朝他們揮揮手，「你們清理完了也早點回去，不然待會教室鎖門了。」

「嗯。」朝言秀也朝他揮揮手。

翟楊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口的轉角。

「得了不鬧了，收拾收拾走吧。」安欣拍拍褲子從地上站起，拎起了摞成一摞的垃圾簍。

朝言秀點點頭，和他分工，拿起了掃把。

兩人一起往教室走去。

……

教學樓已經沒剩多少人了，留下的基本都是為掃除勞動善後的。

回到教室，只剩班代和勞動委員在清點工具。

朝言秀和安欣把工具放下，與他們簡單寒暄了幾句，便收拾好書包往宿舍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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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整理完行李，放學的廣播已經放了過半了。

「真不和我一起走？」走之前，安欣還問了一句。

「不了，替我跟你爸打個招呼吧。」朝言秀答。

「行哦，那你待會記得鎖門。」安欣嘆口氣，揮揮手，「不管你幹嘛去，記得早點回家啊，別讓你爺奶擔心了。」

「知道知道。」朝言秀也抬手，向他告別。

隨著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響，腳步聲逐漸遠去。

朝言秀確認過要帶回家的東西，隨後背上包，走出宿舍，鎖上了門。

摁開手機，時間顯示是下午六點十幾分。

公車應該還有兩班。

朝言秀舒了口氣，再深吸一口，鼓足了勇氣往樓下走去。

——往那個房間走去。

……當時匆忙而草率地立下的約定，不知道是否作數呢？

那個人當時給他的回應是……「好」。

那麼，心存期待也是正常的對吧？

這不是幻覺。不是他的一廂情願，也不是異想天開……

他努力讓自己的腳步沉穩一些，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

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個不起眼的房間前。

門上的數字好像是被誰重新描過了一遍，雖然依舊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認——是「000」。

斑駁的痕跡仍在。

非常熟悉的模樣。

——

只是。

不知為何。

事與願違的。

熟悉而陌生的，掛了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