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抬起頭，神采奕奕地看著肖然，臉上是無法形容的光彩照人，那光彩如此璀璨，如此奪目。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這股光彩，絕對能亮得肖然睜不開眼。

但很顯然現在不是正常情況。

「嘶——」肖然倒吸一口涼氣，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嗯，能感覺到非常的疼痛，所以他不是在做夢，現在這個情況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大哥啊，」肖然還想在掙扎一把，「我想先確定一下，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看著對方認真的眼神，肖然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Oh shit！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這可真是有點……不太妙啊……

肖然開始慌了，真的開始慌了。

肖然吞咽了一口口水，決定問出現在的盲點——「請問，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唔……」

沈瑜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

肖然逐漸絕望。

這正是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啊！正常人哪裡會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等了一會兒，眼前人就說：「我的記憶告訴我，我不知道我叫什麼，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你一定是我的男朋友。」

「……」

肖然的臉完全崩裂，隨便往地上找找都能撿起來幾塊碎片。

沈瑜還興緻沖沖地看著肖然，不一會兒，又傻笑地來了一句：「肖然，你好好看，有你當我的男朋友，我好福祉。」

「……」

無疑，肖然的小心臟，猝不及防被刺上一劍，插得他好心痛。

對不起，他有罪，是他害了沈瑜，害沈瑜得了腦震蕩還丟了記憶……似乎還有點智障。

男朋友就算了，姑且還能算是同齡人，可是怎麼能把他認成是爸爸，甚至是媽媽！

肖然宛如殭屍一樣機械地起了身，慢吞吞朝屋外走去。

沈瑜立刻坐直上半身，想拉住肖然的手卻沒來得及拉住，於是有些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裡，你要丟下我了嗎？可以不走嗎？」

最後這兩句，儼然聽出幾絲委屈，彷彿肖然是個負心漢。

於是肖然的小心臟又被嗖嗖嗖插上幾劍。

禁受不住內心的負罪感，肖然轉過身哄道：「你現在因為生了病，所以有些事情不記得，我去叫醫生，你先躺好休息下。」

「我不信，除非你親我下。」

「……」

肖然頓時陷入了內心的掙扎之中。

怎麼辦，美人主動邀請他去非禮自己，那他是非還是不非。

這還用說嗎，當然不能非啊！

肖然後退幾步，然後就看到了沈瑜失望的眼神，頓覺內疚，於是退而求其次給了沈瑜一個飛吻：「mua~我走了！」

落荒而逃般，肖然逃出這間屋子，連滾帶爬地跑到醫生的辦公室，抱住了救命大腿。

「醫生，救命啊，沈瑜失憶了，非得說我是他男朋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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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斷結果下來了，醫生看著診斷書，無比惋惜地對肖然說：

「真是太遺憾了，腦震蕩引起了併發症，他現在不但暫時性失憶，還記憶混亂，把從別處看到或聽到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真實的記憶。」

肖然一副彷彿天塌了的表情。

看得醫生有些不忍，安慰道：「但是好消息是他好得很快，你看剛才他還不懂常識呢，錯把你這個男大學生認成是自己爸媽，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你再考他一個，常識穩穩的。」

肖然沉默了下，轉身問沈瑜：「你叫什麼？」

「沈瑜。」

答案正確，肖然欣慰一笑，繼續問：「我是你的誰？」

沈瑜無比堅定地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肖然：「……」

肖然轉過身，又很是氣憤地控訴醫生：「你騙我，他還是沒恢復！」

「……」醫生無語說：「讓你試一下他的常識是不是穩定了，沒讓你試他的記憶，他的記憶我還沒說已經恢復了。」

說著，醫生繞過肖然面對著沈瑜，「常識是說——沈先生，你看他約摸多少歲？」

沈瑜順著醫生的手指，看向肖然，「18歲。」

「很好，」醫生繼續說，「那按常識說，18歲的人可以幹什麼？」

沈瑜驀然臉上一紅：「可以談戀愛了。」

說完，沈瑜就合上了嘴，繼續臉蛋紅紅地看著肖然。

此時，肖然和醫生兩雙眼睛眼巴巴地盯著沈瑜，等待著他的下一句，但遲遲沒看見沈瑜有想張嘴的傾向。

肖然沒忍住：「還有呢？」

沈瑜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是18歲還不可以結婚，必須等到畢業後才可以，兩個男生也沒辦法在國內結婚，但是我們可以去國外領一張結婚證，兩個男生也生不出孩子，但如果你想，我們可以領養個孩子……」

一連串輸出，直接把肖然打懵了，臉上一片空白。

「夠了夠了，」醫生訕訕地抹掉額頭上的汗，偏頭對肖然說：「雖然方向有些不對，但說出的常識總歸是正確的，也算是一種成功，對吧？」

沒聽到肖然的回應，醫生望過去，就看到肖然已經成木頭人了，獃獃地凝固在原地。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打擊到了。

醫生的目光在肖然和沈瑜之間轉了兩轉。

雖然他到最後都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到底是兄弟關係還是情侶關係，但不管怎麼樣，現在無疑是將自己抽離出這個戰場的絕佳機會。

於是醫生合上病曆本，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不算太壞，小夥子年輕，恢復得也快，你看常識錯亂都能十分鐘內恢復，那失憶和記憶錯亂的毛病肯定也是分分鐘的事，總之，就這樣，嗯。」

醫生說完最後那句心虛的「嗯」，察言觀色，感覺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抬起腳，準備悄無聲息地溜出房間。

沈瑜餘光注意到醫生動靜，偏頭看了一眼。

醫生已經走到了門口，躡手躡腳拉開門，默默走到門外，再靜靜地帶上門把手，不發出一絲聲響。

現在屋裡只剩下他和肖然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