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陸元書莫名其妙的把樓霧載上了路。

車裡只有CD的鋼琴聲緩緩流泄而出，但也詭異的並不尷尬。

「樓總裁，你家是哪裡？」陸元書問道。

「叫我樓霧。」樓霧回道，他只是感覺不喜歡陸元書跟別人一樣叫什麼樓總裁。

因為那不止他一個，還有他哥哥。

陸元書：「……」

他記得他們兩還沒有熟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吧，難道是他漏了什麼。

「或者乖乖。」樓霧忽然扭頭，風眸微亮，像是有點兒期待的看著他。

乖乖是他的小名，因為那時候樓家人還沒發現他有自閉症，只是覺得他太乖了，就喊他乖乖。

「樓霧，可以告訴我，你家在哪兒嗎？」

陸元書被他逗笑了，有點兒哄孩子的語氣。

「不知道。」像是有點兒失望，樓霧答道，看上去簡直有幾分賭氣的感覺。

陸元書只好無奈道：「那方便打個電話問一下嗎？」

「沒電了。」樓霧隨口又扯了個謊。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圖，但陸元書也大約摸清了樓霧有幾分小孩子脾氣。

他解釋道：「樓霧，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我不能隨意帶人回家。」

他是演員，就是公眾人物，萬一被拍到了非常麻煩，而且他跟樓霧還沒熟的可以帶回家的地步。

聽到他的話，樓霧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精緻的眉眼依舊面無表情，但他怎麼看都有一點委屈的意味。

兩人僵持了許久，到了他居住的小區樓下，陸元書還是心軟了。

可能是樓霧過慣了平靜的日子，忽然想體驗一下其他生活，他也只能縱容著了。

他雖然待人和善，但並不是沒有原則，喜歡親近他人的人。

但對於樓霧，他卻有一種特別的情愫，類似於對待某種惹人疼惜的小動物一般。

樓霧的一生都是順遂的，比如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入住了他現在最喜歡的人家裡。

陸元書的公寓是複式樓，沒有追求過分奢華，跟他這個人一樣以舒適淡雅為主。

樓霧喜歡這裡，跟喜歡現在身邊這個人一樣。

他幾乎沒去過除了樓家和公司以外的地方，因為他不喜歡，也不會去。

「你坐那裡，我拿點冰塊給你敷敷。」

陸元書讓他坐到一旁的布藝沙發上，就去廚房了。

沙發上有個色彩鮮艷的玩偶靠墊，像是手工繪製的，樓霧忍不住拿起來多看了幾下。

陸元書出來時恰巧看到這一幕，笑道：「這是我一個好朋友做的，可愛嗎？」

樓霧看著他提到那個朋友時，臉上是熟捻的笑意，好像在跟一個外人分享他所熟悉的朋友。

這種感覺讓他下意識的不喜歡，他任性的丟開那個玩偶，不再看一眼。

陸元書也沒計較他的小孩子脾氣，讓他把腳抬起來，把包好的冰塊敷了上去。

樓霧任由他擺弄，看著他低垂時的眉眼，怎麼看怎麼喜歡。

樓霧的腳也很精巧，沒有一絲瑕疵，宛如白玉雕成，看的陸元書忽然有了點其他的遐想，覺得手中的腳踝有點兒燙手。

敷了沒一會，就消腫的差不多了，陸元書讓他看了一會電視，自己先去洗了個澡。

在自己家裡，他就隨意穿著浴袍就出來了。

而樓霧正在看他主演的一部電影，看的非常沉迷的模樣。

這是他早年演的一部電影，演一個在城市底層如螻蟻般不如的打工者。

幹了許多工，依舊被唾棄，依舊窮的連一部電視都買不起，最後他老婆帶著孩子跑了。

他為了痛訴社會的不公，幹脆放火炸了捷運，最後卻被批判為恐怖分子，被整個社會譴責。

很有諷刺意味的一部片，那種小人物既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掙扎被他演的入木三分。

尤其是現在放的那一幕，他站在商場門口，看著那部新亮的電視機，眼裡滿是渴望，但又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咽了咽喉嚨，黯然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