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銘瞥了一眼照片。

「哦，那是我弟，這張他不小心入鏡了，一片高個裡頭就他一個矮冬瓜，整個一顯眼包。」

沈瑜退回到相冊縮略圖界面，指著剛才看過的一堆照片說道：

「這些照片可以發我一份嗎，我手機里沒有照片，我想留作紀念一下。」

肖一銘不疑有他，二話沒說，就把剛才那堆照片傳到沈瑜手機里。

沈瑜把這些照片都下載下來，有肖然的那張照片，被他小心地放在收藏夾。

做完，沈瑜問肖一銘：「接下來去哪兒？」

「去……」

肖一銘想了想，正要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他弟幽怨的聲音。

肖然：「哥，你又說我，還趁我不在，竟然說我矮冬瓜，你個公鴨嗓，老遠就聽你嘎嘎叫。」

肖一銘：「嘿，知不知道尊老愛幼，我是你親哥，正經的弟弟不會說哥哥是公鴨嗓的。」

肖然：「正經哥哥不會說弟弟是矮冬瓜的。」

肖一銘：「……矮冬瓜。」

肖然：「公鴨嗓！」

肖一銘：「現在誰再說話誰就是小狗！」

肖然掏出手機打字：「1。」

然後兩人背過身，誰也不理誰。

沈瑜拉拉肖然的衣袖：「你是不是不用再去導員那裡了，要跟我回宿舍嗎？」

聽見聲音，肖然想也不想就說：「你說話了你是小狗！」

話音一落，肖然猛地一激靈。

等等，剛才，他在說誰是小狗？

剛才，那是他哥的聲音嗎？

肖然顫顫巍巍地扭頭，看到眼前這張帥臉的同時，肖然臉上的表情——嘎嘣裂了。

……他竟然敢說沈學長是狗？！

這究竟是什麼人間疾苦。

肖一銘捂著肚子笑得天崩地裂。

「哈哈你個傻子，誰叫你認不出你哥的聲音，哈哈哈哈哈……」

肖然的臉蛋漲得通紅，低著頭，完全不知所措起來，「沈學長，對，對不起，我不是……」

「汪。」

笑聲和道歉聲戛然而止。

「？」

「？」

肖然不知所措地看向肖一銘，肖一銘也同樣是眼神獃滯。

場面一時陷入沉寂。

再看沈瑜，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肖然，有那麼一瞬間，肖一銘竟真的感覺沈瑜像一隻小修狗，只要看見了他弟，就開始搖尾巴。

肖一銘：「……」

肖一銘「啪」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想什麼呢，怎麼能這麼想沈瑜。

「要跟我回宿舍嗎？醫院裡說好了要跟我回宿舍的......」沈瑜頂著卷卷的呆毛和水色汪汪的雙眼，看著肖然又問了一遍。

肖一銘：「……」

好嘛，怎麼感覺更像了。

肖然回過神了，回答沈瑜說：「一會兒我回宿舍收拾點東西，再去你的宿舍。」

得到肯定的回覆了，沈瑜滿意了，但緊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問題，「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宿舍在哪裡……」

「我知道，我帶你回去。」肖一銘說。

「那太好了，」沈瑜笑逐顏開，「那我們快走吧。」

-

肖然在宿舍里拿了些必要的東西之後，便大包小包地前往沈瑜宿舍。

路上，肖一銘小聲對肖然說，「老弟，我覺得沈瑜腦子的情況好像比想像中要嚴重。」

肖然也小聲回答：「我覺得也是。」

「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覺得吧，沈瑜現在的癥結點在你，你看你說他是小狗，他就汪了一聲，剛才我偷偷也跟他說他是小狗，但是他就沒汪。」

「什麼？！哥你不厚道，你竟然叫沈學長是狗！虧你還自稱是沈學長的好朋友。」

「我，我那是為了測試，」雖然當時確實有那麼一丟丟興奮，「另外什麼叫我叫沈瑜是狗，明明你也說了，而且他只對你有反應，所以他是你的狗！」

「我，不是，我那是不小心！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我……」肖然眼一閉，「咱倆都不厚道！」

「……」

「……」

「跑題了。」肖一銘面無表情說道。

「……那我們拉回來吧。」

「嗯。」

肖然問：「哥，你說癥結點在我，那我該怎麼做，能讓沈學長快點好起來？」

「嗯……」肖一銘摸摸下巴，皺眉思考了一陣，「我覺得吧……我也不知道。」

「？哥你在逗我？」

眼看肖然的眼神里都帶上了不信任，唯恐自己形象坍塌的肖一銘急忙補上一句：

「但是，醫生說，拯救失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沈瑜多接觸接觸有印象的人或事，你看沈瑜只對你有印象，雖然記憶是假的吧，但是你可以幫他尋找真的記憶啊。」

「有道理……」肖然點點頭。

「對吧，我帶他尋找過一次，但他凈夢遊了，可是我發現，有你在他身邊，他夢遊的次數明顯減少，甚至對宿舍樓的布局都有點印象了，效率杠杠的。」

肖然的注意點有些跑偏，「等下哥，沈學長白天夢遊？」

肖一銘痛心疾首，「是啊，這次腦震蕩的後遺症……」

肖然心情複雜。

肖一銘：「所以說老弟你現在是唯一的希望了，就靠你能讓沈瑜的記憶快點恢復了。」

「嗯！」肖然鄭重地點了點頭，感覺肩上擔起了神聖的責任。

「你們在聊什麼？」

沈瑜回過頭，目光帶笑。

兩人同時背後一驚，慢動作般抬起頭，對上沈瑜後，齊齊一笑。

「沒啥，討論了下如何讓你早日恢復記憶。」肖一銘說。

沈瑜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看了一眼肖然，又看了一眼挨得很近的肖一銘，眼底掠過一絲鋒芒，像是掙扎了許久，最終歸於平靜。

沈瑜走過去，看向肖一銘，認真道：

「一銘，你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很抱歉，我失去記憶忘記了你，但是我想更多了解你，以後類似的活動，可以加上我嗎？也許聽你們討論，我可以想起從前的事情。」

肖一銘很驚訝。

這還是第一次沈瑜對他說想更多地了解他。

以前的沈瑜，總是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秉性，雖然人很好，但是相處起來總是能感覺到淡淡的疏離。

至於這種話，更是不會從他的嘴裡聽到。

而現在，聽到了。

肖一銘莫名感覺，失憶後的沈瑜感覺還不賴。

沈瑜垂垂眸，「肖然，我也想更多地了解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