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四人，各懷心事。

天，終究是亮了。

顧悅心面帶焦慮，在房子里躥來躥去，最好無奈 跑到白嶄房間。

「白嶄！看見兔子沒？！」

白嶄放下手提電腦:「不在？他沒那麼早起的。」

「卧槽！那人不見了怎麼回事？我到處都找過了啊！」

白嶄聽罷連忙出了卧室，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找著人。

正打算出門找，晨跑回來的周嘉伶回來了，面色糾結。

「你們……找白塗？」

「見過？」

「門口……」

話還沒說完白嶄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見顧悅心也想跟出去，周嘉伶拉住她:「正妹，有些事我們旁觀者還是不適合插手。」

顧悅心甩開她的手:「如果你不插腳的話就更好了。」

白塗蹲在門口，目視前方，時不時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

白嶄陪著蹲在白塗身旁，把外套脫了披在他身上，盯著小孩凍紅了的手。

「外面冷，我們進去了好嗎？」

白塗沒理他。

白嶄皺眉，拉過他的手:「我們進去……」

誰知白塗突然反應激烈，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像是小刺蝟般豎起了刺:「我要等我哥！」

白塗的聲音有些沙啞，像刀子劃過了他的心臟，事情在往無法控制的方向走了。

白嶄心猛然繃緊，惴惴不安:「小塗？」

白塗沒再看他，像剛才一樣，平靜的蹲下，張望。外套順著瘦小的肩膀滑落。

白嶄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默視白塗許久，無聲嘆息，把外套再次披上。

「我陪你等。」

「他不回來了。」白塗突然又自言自語起來，「今天是我生日，他不回來了……生日禮物沒了……他為什麼不回來了……我會聽話的……會的……」

白嶄除了不停地摟緊白塗給他取暖之外不知所措。

雪紛紛揚揚，下了起來。

白嶄連哄帶騙:「進去吧，哥哥在屋裡等你呢。」

「不要……我要等哥哥……」聲音帶上了哭腔。

白嶄扳過他的肩膀:「小塗，我在這，哥哥在這！」

「你不是你不是！我要我哥！哥……」

小孩泣不成聲，像找不到糖的，被父母丟棄了的孩子。

白塗突然掙開了白嶄的力道，追著風雪跑了。

白嶄一驚，暗惱自己的失神，步履慌亂地追了上去。

在哪？在哪？！

越是慌亂越是出錯，白嶄在岔口處把白塗跟丟了。現在他才後悔了，他經不起白塗出事的刺激啊！當初應該把人護在身邊才是，而不是一再而三的推開。可現在，他的小塗跑了……丟了。

像是無頭徹夜，白嶄滿巷子找，一遍又一遍呼喚，回應他的只有寂靜的絕望。

按著跳的猛烈的心臟，白嶄顫抖著手接聽阿黑打來的電話。

「boss！小少爺往市中心那邊去了！快點過來，這兒車太多了……我先找了，待會聯繫。」

阿黑著急，他更急，氣沒喘好白嶄奪了路邊行人停靠的機車，不顧行人氣急敗壞的叫罵飆車衝出小區。

市中心車水馬龍，白塗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容易出事，白嶄一刻也不敢停歇，無力感令他什麼痛恨沮喪，他現在只能毫無頭緒地找，心裡不斷祈禱著。

好幾次，明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轉眼間又消失了。

腦袋疼得快要炸了，白嶄卻還是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他要是崩潰了，他的小塗就找不回來了……

「叭叭！滴滴——」

刺耳的喇叭聲此起起伏，接連不斷。

白嶄望向嘈雜的聲源處，身體的血液幾乎在那一刻凝固不流。

馬路上，那個跌跌撞撞不知所措的身影，正是他的小塗！

大腦還沒給出反應，身體卻已經向離弦的箭衝破人群。

「嘭！」

「啊——！」目睹了血腥一瞬間的女孩失聲尖叫……

笨重的貨車，就那麼無情的碾了上去。

眼前似遠似近、似有似無的畫面漸漸扭曲……

血濺紅了眼，血漫染了視野，白嶄聽不見，看不見……什麼，都沒了……

「哥哥……哥哥……」

小孩一遍又一遍的叫喚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