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A市的天還是配合起來營造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環境。

白塗趴在陽台上望向層層疊疊的樓房大廈遮遮掩掩住的巍峨高山，有點小鬱悶，計劃好的踏青可能要泡湯了。

起床，吃飯，踏青，然後去給逝世的奶奶掃墓，這是白塗昨天和哥哥計劃好的行程。每一年也差不多是這樣，去年也是因為大雨劃去了踏青計劃。

畫個圈圈把筆記本上的「踏青」一圈圈縮小直到縮成一個大圓黑點。

白嶄揉揉他的捲毛:「下雨也不是不可以踏青。」

「影響心情！」

「跟哥哥在一起心情還會不好？」

「對！」白塗毫不留情地破了白嶄的情話。

白嶄褪了笑容，微垮下嘴角頗有些委屈的意味，扯了扯白塗的臉頰強行索吻。

兩個人就這樣蹲在陽台親親。

還好下著雨，鄰居到陽台大多都是收衣服就不做停留，沒有注意到熱吻地忘我的兩隻。

即使注意到也沒關係，誰不知道小區里有兩隻基呢？剛開始或許封建思想點的老人接受不了，但白塗這討大人喜的性格實在是令人討厭不了，久漸之就也差不多都能平常心看待兄弟倆的戀情。

手指揩去小孩嘴角的口水漬，壞心眼地伸出舌尖舔一下，羞紅了小孩的臉，嗔瞪著眼跳腳:「哥哥不要老是做奇奇怪怪而且色色的動作了！」

白嶄不回應，笑著扛起人去廚房:「餃子蒸好了。」

一鍋餃子，極其容易分辨是誰做的，白嶄的工整精緻，白塗的歪歪扭扭，這個飽破了皮，那個癟扁癟扁的。偏偏白塗自我感覺良好——爸爸說好看，叔叔也說好看，哥哥不用說，奶奶肯定也是喜歡的！

車停在山腳的車棚，給小孩穿好雨衣，白嶄拉著人的手撐著雨傘沿著石梯上山。

雨也擋不住人們來悼念親人或友人，回頭望去滿是黑雨傘，氣氛有些肅穆——自然是沒有掛著笑容來的。

「看路，不要張望。」被扳住了腦袋，多動症小孩白塗無聊地摳白嶄的手，你來我往，白嶄也玩弄著小孩的手指頭 兩個人暗戳戳膩歪著。

墳頭野草擁擠著，雨點打在上面洗去塵埃，地下的老人睡的安寧。

盛開的梔子花潔白馨雅，輕輕放下，白塗跪坐在墳頭:「小塗來看奶奶了。」

白嶄也跪坐下，攬著小孩的肩膀給予無聲安慰。

餃子還冒著熱氣，白塗開了便當蓋顰眉:「哥？就在奶奶面前吃掉嗎？」

「嗯，看你吃奶奶也開心。」

夾了一個餃子卻是伸到白嶄嘴邊:「奶奶雖然偏心我但還是疼哥哥的。」

白嶄哭笑不得，咬住餃子，肉蔥香在口腔里流溢。

「小塗這次沒哭鼻子。」

「我上次也沒哭！」

「嗯，沒哭。」只是紅了眼眶而已。

白嶄很高興見證小孩慢慢堅強成長，即使還是很依賴自己。學會了做飯，即使只有他們兩個人覺得能吃。

他的小孩，算是被他養成了吧。白嶄欣慰，也不再擔心小孩會離開自己，他確定小孩對他的愛，是純凈真摯的。

誰也離不開誰了。

風吹，梔子花瓣飄揚而起，卷著清香，訴著思念和愛戀。雨淅淅瀝瀝不停，人來來往往，悲惋、哭泣過後，又帶著微笑祝願離開。

天堂的人已到盡頭，本就該沒了悲哀和遺憾。地上的人生活依舊，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