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飛又問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什麼事刺激到了孫雅涵？」

「昨天小涵的事情上了熱搜……」

唐雨飛知道龍淵風之死這兩天一直佔據著頭條，這其中最讓人關注的無疑是他巨額財產的繼承問題，有人說年輕的孫雅涵至少能分走兩個億，原本網上對孫雅涵嫁入豪門有頗多的流言蜚語，此時再度甚囂塵上。

「很多人都在罵她貪財克夫，還有人說龍淵風就是她找人殺的，甚至有人造謠說孩子也不是龍淵風的，龍淵風都快七十歲了，哪還有生育能力，這不是老來得子是喜當爹？當時她情緒很低落，還哭了一場。不過，小涵真的不是貪財的人，當時考慮嫁給龍淵風首先還是考慮的孩子問題，錢的問題她看得很淡，你看她把這麼貴重的耳環轉手就送給了我。」

楊藝遞給唐雨飛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紅色的鑽石耳墜。

「我查了一下，這對耳環值幾十萬呢。沒想到龍驍勇人還沒那麼冷酷無情……」

「哦，這跟龍驍勇什麼關係？」

「這對耳環是昨天他送給小涵的。昨天傍晚他來過，他和小涵在房間里聊了一會兒，我有點擔心，就在窗外偷聽了幾句。龍驍勇就以前的態度進行了道歉，他一直是反對這段婚姻的，他還說……雖然他老爹沒有立遺囑，但是讓小涵放心，會保證她的利益……還說他年過四十也沒有生兒育女，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會不會成家生子，小涵的孩子以後可能是龍家的傳人之類。我聽著他態度挺好的，就沒再偷聽下去。我去跟他的經紀人謝峻寧聊了幾句，謝峻寧說他晚上就要趕回劇組拍戲，劇組那邊進度比較緊，先回去拍著文戲。案子一時半會兒查不清，葬禮也還沒有安排之類的……過了不久，龍驍勇就走了。晚上小涵跟我聊完天，順手把龍驍勇送給她的耳環給了我，說龍驍勇送給她的小禮物，希望她能儘快走出痛苦，甚至還給她道歉，說這次的事情，完全是他們家的一些過往恩怨造成，她無辜被拖累。」

「你離開孫雅涵的時候是幾點？」

「十點左右。如果我不走，也許就不會有事。昨天她收到了幾百條信息和無數的手機電話，都是罵她的。」

唐雨飛想起孫雅涵前男友，問道，「你認識李鳴微嗎？」

「認識，但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孫雅涵跟龍淵風結婚之後，他們就徹徹底底的分手了。」

「你說他騷擾過孫雅涵和龍淵風。」

「對，糾纏過一陣子，小涵不願意說，我也沒有追問，但最後擺平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本來和小涵感情還不錯的，兩個人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羅靖城找到機會給沈瀾打了個電話，電話中傳來呼呼的風聲，他立刻想到沈瀾所在的位置，忍不住抬起頭向山頂方向望去，怒斥道，「沈瀾，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證明罪犯是熟人作案。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你應該相信我。」

「抱歉！」

「沈瀾，我們在一起辦了那麼多案子，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如果這個案子不是你父親做的，我絕對不會冤枉他，但如果是你父親做的……」羅靖城沒有說下去，他相信沈瀾能明白。兩人沉默了片刻，羅靖城接著道，「但沈瀾，我能相信你嗎？如果這個案子是你父親做的，你會堅定的站在我這邊嗎？」

電話那頭依然沉默著。

羅靖城退了一步，「或者，我只要求你像個局外人一樣袖手旁觀。」

沈瀾依然沒有回應。

羅靖城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他默默的掛掉了電話。他能為沈瀾想到很多糾結的理由，比如龍淵風也不是什麼好人之類的，但兩人之間這種分歧依然讓人沮喪。

天色大亮的時候，針對龍宅的第二次取證工作才正式完成，羅靖城帶人正準備離開，卻遇到了前來施工的工人，他們要在出門的台階旁邊修建一條適合輪椅出行的道路。這條道路原本是龍淵風安排的，方便將來嬰兒車進出，但顯然，現在用不到了。

李潔如說，「昨天問過太太是不是還要施工，但太太說按照原計劃施工，但沒想到太太今天……我還是請示一下龍少爺吧。」

羅靖城轉頭問唐雨飛，「你覺得一個還在考慮孩子的人會突然自殺嗎？」

「你懷疑，這不是自殺？」

「不好說。在她卧室的垃圾桶里發現了這個。」羅靖城說。

那是裝在證物袋裡的一些碎紙片，尚未拼湊成型，唐雨飛大體瞄了幾眼，發現幾個敏感的字眼DNA檢測報告，排除親緣關係。

「應該是她腹內孩子和龍淵風的DNA化驗結果。」

「這麼說她腹中的孩子並不是龍淵風的。」唐雨飛道，「在簡訊和電話轟炸下，驚嚇，抑鬱，委屈，加上良心的譴責，有可能導致他自殺。不過你猜她接的最後一個電話是誰的？」

「誰？」

「她前男友李鳴微的。而且經過核實，龍淵風確實在一個星期之前從賬戶里提走500萬現金。」

「500萬應該足夠搞定一個前男友了。」

「那咱們就去會會這個前男友。」

丁磊自告奮勇說，「老大，我跟你去，我給你開車。」

羅靖城看丁磊暗戳戳的笑容就知道這小子另有所圖。

唐雨飛笑道，「他這是假公濟私，想去看《雲端》的女主，老大別帶他去。」她順手將一份資料交給羅靖城。巧合的是，孫雅涵的前男友李鳴微現在是《雲端》劇組一名劇務，正在拍戲。

羅靖城暗自思忖著種種巧合，「咱們今天就去劇組探個班。」

一向喜歡八卦的丁磊異常興奮，對於《雲端》劇組的幾名女演員的情況如數家珍，對網上熱傳的緋聞從專業角度進行了鑒定，說得頭頭是道。羅靖城感慨，「你小子把破案的靈感都用在這裡了吧？」

丁磊說，「老大你去網上看看，人人都是神探，粉絲髮現線索的敏銳度、推理聯繫能力和探索真相的決心，說不定比咱們還厲害，很多大瓜都是依靠一張照片，一塊毛巾，甚至玻璃窗上的一小點污漬爆出來的。」

羅靖城說，「那大家就沒扒出龍驍勇的緋聞？」

「龍驍勇是叔叔級別的人物，不是大眾關注的焦點，但是因為他的個人魅力加上近兩年演藝事業順風順水，迷戀他的人也不少。他很少和女演員傳緋聞，但是男CP倒是不少。」

「男cp？」

「風起雲湧，峻勇無雙，現在又和方雲翛組了風起雲湧2。」

「什麼玩意兒？」

「風起雲勇，起就是梁起，勇當然就是龍驍勇，兩個人有很多合作，龍驍勇的很多電影梁起都有投資，私交也很好，因為梁起是公開的好男色，所有很多人相信他和梁起是情侶關係，強強聯合，霸總和他的影帝情人。」

羅靖城感覺自己需要洗洗耳朵。

「峻勇無雙是龍驍勇和謝峻寧，他的經紀人，兩人一起合作了十來年了，感情穩固。」

「那風起雲湧2呢？」

「龍驍勇和方雲翛，電視劇剛開拍，cp熱度就吵起來了，這幾對cp粉吵得不開開交，加上之前大熱的「夜翛」cp加入戰局，戰火紛飛。」

羅靖城感覺無用的知識又增加了不少。

丁磊檢討道，「他這個人說來很神奇，年輕的時候拈花惹草，跟合作的女演員有過幾段很著名的風流韻事，但自從他出了車禍，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什麼時候出的車禍？」

「十年前，說是挺嚴重的，差一點毀容，還出現了失憶，他做了面部修復手術，休息了挺長一段時間。恢復之後，變得潔身自好，也不經常在公眾面前露面，一心專註事業，基本上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

羅靖城按了按印堂穴，十年前，這個時間點彷彿是一個bug，所有人的命運在那一刻發生了扭轉。他在網上搜了一下車禍具體時間，發現這個時間點居然和沈浪失蹤、陳建中被殺的時間吻合，這就是值得深思了。

《雲端》是實景拍攝，取景地距離星海城100多公里的山裡，羅靖城和丁磊趕到現場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一隻雪白的薩摩耶，它是個自來熟，看著羅靖城和丁磊下車，徑自跑過來，尋求抱抱，但很快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跑過來，將它逮到，牽走了。

丁磊搖了搖頭，「這不會是劇組的白狐吧？現在都流行用薩摩耶冒充白狐。」

「連劇組有白狐你都知道？」

「這個劇是根據大ip改編的，小說我還看過呢。」

羅靖城只能感慨這小子精力從來沒用在破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