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把毛衣往上掀，還未觸碰到那件白色的緊身保暖衣，就看見一團血色拱在胸前，那鮮紅妖治的顏色染紅了衣服布料，讓他的手有些顫抖。

林致遠沒有猶豫，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貓」抱了出來，看著那巴掌大，但卻滿身傷痕纍纍的小「貓」，他動作迅速地把它放到床上，轉身去房子後面摘了些鹽膚木的樹葉。

「糰子，我要燒點熱水，你去房間看著小「貓」，要是它醒了，就過來告訴我一聲。」

「咩……」

好在爺爺以前有教過自己止血的辦法。

林致遠深吸了一口氣，讓內心不那麼慌亂後，起火燒了些熱水，還用石臼把鹽膚木的葉子搗爛。

他正專心致志地做著這一切時，糰子卻狂奔了進來，嘴還不停地扯咬著他的衣角。他知道小「貓」肯定出事了，他動作迅速地一手拿藥，一手拿水，急切地往另一間竹房走去……

「小貓？」

林致遠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慢慢地靠近那縮在牆角的一小團，嘴上還輕聲地喚著它……

「小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那隻「貓」豎著軟嗒嗒的耳朵，眼神犀利地盯著他——還有他身後羊臉驚恐的白糰子，臉上寫著大大的「不信任」三個字……

「嘿，小貓，你忘記是誰把你抱回來的嗎？」

那「貓」聽他那樣講，聳立著鼻子，認真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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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伢……伢……」

林致遠看見那小貓似乎聞出了他身上的味道，正跌跌撞撞地往這走，他趕忙伸出手接住了它。

那濕熱的觸感從指間直達大腦，讓林致遠皺了皺眉頭，他抱著「貓」起身，把它放在桌子上，準備替它止血。

「伢……伢……」

「乖……」林致遠輕輕地摸著它的頭，柔聲道：「你要止血，一會再抱。」

「伢……伢伢……」

林致遠看它那可憐的小模樣，心一軟，搬了條木凳，把它抱在懷裡，輕柔地替它處理傷口。

傷口位於小貓背部，足有食指長，上面還殘留了些雜草和泥土，林致遠用木鑷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雜質處理幹凈，而後才把剛剛搗爛碎的鹽膚葉敷在小「貓」傷口上。葉子汁帶了些酸鹹性，讓它忍不住嗚叫起來。

「伢……伢……伢……」

「乖，一會就好。」

林致遠用舊床單條子把那傷口包紮起來，還在背部打了個蝴蝶結，汁液染透了薄薄的布料，小「貓」被他這樣一包紮，看起來比剛剛還可憐……

「哈哈哈……小貓，你這樣太可愛了。」

小「貓」搞不懂他在笑些什麼，而是一個勁地往他懷裡鑽，似乎是……肚子餓了……

林致遠臉頰微紅地起身，把它抱到奶山羊身旁，輕聲道：「糰子，小貓肚子餓了，你讓它喝點奶好不好？」

白團把臉別到一邊，傲嬌道：「咩……」

林致遠知道，小「貓」剛剛的表情肯定嚇到糰子了，糰子從小就膽小。他只好柔聲勸道：「糰子，小「貓」沒有爸爸媽媽了，你對它好點，好不好？」

「咩……」

糰子轉過頭，盯著林致遠懷裡的那一小團看了看，而後腳步慢慢地往他那邊移動，臉上掛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別害怕，它不會傷害你的。」

林致遠摸了摸糰子的頭，而後抱著小「貓」湊近那垂著的羊奶頭。

「伢……」

小「貓」的嘴一沾上那奶頭，就拚命地吸吮了起來，兩個肉嘟嘟的小爪子還放在奶頭旁邊，看起來很護食。

「伢……」

林致遠見它鬆了嘴往自己懷裡鑽，柔聲道：「吃飽了？」

「伢……」

林致遠抱著它，嘴角帶笑道：「我要去煮番薯，你要跟著我嗎？」

「伢……」

林致遠見它往懷裡鑽，也就不再阻止，帶著它去了灶房。

山上的日子有些清苦，林致遠從爺爺走後，就一直過著吃地瓜配青菜的生活，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委屈，要是十三年前爺爺沒有把他接回來，他的日子恐怕會更苦，他很知足……

紅薯還是去年收穫的，糰子吃草，倆大木箱的紅薯夠他吃一年的。他一手抱著小貓，一手用木勺把木桶里的清水打入大鍋內，再把幾條四指大的紅薯放進鍋里，蓋上鍋蓋，蹲在灶台前生起火來……

「伢……」

林致遠摸著那毛茸茸的腦袋笑道：「我帶你去摘紅薯葉。」

在兩間竹房後，有一大片空地，邊上種著兩棵一人圍抱寬的鹽膚木，中間種了些時令蔬菜，有紅薯、豇豆、毛豆、玉米、還有香蔥，那一大片綠色的蔬菜讓林致遠眼角帶笑，連腳步就輕快了不少。

一條條又長又漂亮的豇豆垂掛在半空中，微風吹過，交纏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林致遠摸了摸那還不大的豆子，粉唇輕啟道：「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吃了，小貓，我們去摘紅薯葉。」

紅薯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成熟，現在的紅薯葉正是最嫩最可口的時候，林致遠半蹲在紅薯地前，動作利落地摘起了那還不大的葉子。

「伢……」

林致遠停下手中的動作，哭笑不得地看著懷裡那隻小「貓」，無奈道：「乖，我不是你媽媽，沒有辦法給你餵奶。」

「伢……」

那隻「貓」完全沒聽懂它在講什麼，鍥而不捨地往他胸前鑽去，林致遠剛好半蹲在地上，身上那件毛衣領口又大，而剛剛那件染滿鮮血的保暖衣又被他脫了下來，於是……

「嗯……乖……出來……嗯……」

林致遠感到胸前那一點被含在一張又小又熱的嘴裡 ，那小小顆的乳牙還在輕輕地舔咬著，似乎在……吮奶……

從未有過的酥麻感讓林致遠頭皮發麻，連動作都慢了半分，再加上小「貓」身上有傷，他根本不敢太過用力。

好不容易才把那調皮搗亂的小「貓」從衣服里抱了出來，林致遠額頭帶汗，臉頰微紅地喘著粗氣道：「你個搗蛋鬼，剛剛不是吃飽了嗎？怎麼還、怎麼還……」

說到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開口了，只好轉頭對著竹屋吶喊道：「糰子，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