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洗好澡從木桶里走出來，本想把懷中的小「貓」先用毛巾包起來，穿好身上的衣服再替它擦幹，誰知它一看他要放手，激動地伢伢叫……

「乖，我穿會衣服，等會再抱……」

「伢……」

林致遠心一狠，轉頭不去看它。他動作迅速地用毛巾擦幹凈身上的水珠，把毛衣一套，褲子一穿，連忙轉頭抱起那哭的一臉傷心的小傢伙。

「伢……伢……伢……」

「不哭不哭，睿睿乖……」

別人家的小「貓」會這樣粘人嗎？

粘到一放手就要哭的地步？

林致遠在山下總共就待了那麼多年，況且那時候年紀還小，根本記不住什麼。後來在爺爺的的教育下，才開始識字，慢慢懂得生活中的一切。

在他眼裡，爺爺是無所不能的，上至搭建竹屋，下至編織竹籃，什麼事情他都能做的很好……

「伢……」

林致遠坐在木椅上，用毛巾輕輕擦拭著懷裡的小「貓」，小「貓」雖然還小，但身上的皮毛卻很厚重，他費了好一番勁，才把它擦幹。

「睿，你真漂亮……」

昨日剛抱回來時，小「貓」滿身傷口，今日傷口一好，又用溫水洗過，它那原來的漂亮模樣就完全顯露出來了。

它全身的毛色灰中帶橙，鼻子旁長了許多黑點，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面有好幾根白色的鬍鬚，最關鍵的，便是它那毛茸茸的耳朵上聳立的黑色蔟毛，像天線似的，隨著耳朵一動一動。

「睿，你將來一定是只帥「貓」。」

「伢……」

小「貓」察覺到了那正在溫柔撫摸著它耳朵的大手，頂著頭，對林致遠撒著嬌。

早上只吃了兩條紅薯和一點地瓜葉，林致遠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他把木盤端到木箱上，讓小「貓」正面朝上地躺在他腿間，動作急切地剝起了那略帶焦黑的地瓜皮。

烤的果然比煮的好吃，外表焦焦的，裡面卻很香甜，他捏了一點放到小「貓」嘴邊，看它昏昏欲睡卻又強睜著眼皮吃地瓜的樣子，眼底帶著柔意，三兩口吃了地瓜後，開始誘哄它睡覺。

「睿，睡一下好不好？」

「伢……」

林致遠把它抱在臂彎 ，繞著不大的竹屋來回走動，沒過一下，那小傢伙就安靜地睡著了，只是小爪子還緊緊地攥著林致遠的衣服。

外面雨勢很大，沒辦法出去洗衣服，林致遠單手抱著小貓，把空著的木桶放到門口的屋檐下，準備盛些雨水來洗衣服。

他立在原地，看著那灰濛蒙的天，抱緊了懷中的小傢伙，轉身坐到牆角，準備午睡一下。糰子跟隨在他的屁股後面，卧趴在他腿邊，一人、一貓、一羊，倚靠在一起，睡了一個愜意的午覺。

「轟……轟……」

林致遠是被雷聲嚇醒的，他看了懷裡那睡得正香的小「貓」，眼底帶笑地起了身，把它放到鋪了毛巾的木箱上，腳步一轉，把臟衣服和那被淋濕的舊被單拿到門口，準備把它們洗起來。

雨水蓄滿了整個木桶，林致遠把衣服放了下去，輕輕地揉搓起來。

這些衣服還是爺爺前年下山買給他的，當時穿得很大，現在卻好多了，他不敢太用力地揉搓，怕會洗壞掉。

他用雨水洗了兩遍，把衣服上的水分大致扭幹凈後，放到空桶里，提回了灶房。

山上總有那麼幾個時節會下雨，所以房內都會放根竹竿，以備不時之需。

角落裡放了三個木箱，小「貓」睡在最角落，林致遠怕會吵醒它，動作很輕。

他把空木桶倒扣在最邊上的木箱旁，將竹竿分別架在木箱和木桶上，再把手中的衣服和被單晾在竹竿上後，拍了拍手，把剛剛的洗澡水用小木盆打起來，倒到門口外去。

在山上生活了十三的林致遠，就算沒有時鐘，也能大概推算出現在幾點，天色那麼黑，他在整理完一切後，燒了點水，準備煮些紅薯。

「伢……伢……」

「睿睿醒啦？」

林致遠本想處理一下上午摘的山莓，卻意外地聽到了從角落裡發出來的嚷叫聲，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走到木箱旁，抱起了那剛睡醒的小傢伙。

「肚子餓不餓？」

「伢……」

完了，一問肚子餓不餓，小「貓」就條件反射地看著他的手，彷彿上面有什麼好吃的一樣。

「睿，我們喝點羊奶好不好？」

「伢……」

不管林致遠怎麼吸引小傢伙的注意力，它的眼睛都緊盯著他的手，半點不肯移開，無奈之下，他只好喂它吃了點五倍子。

至於羊奶一事……等一下擠些出來喝吧，天晴之後再來做奶塊。

「咩……」

「糰子，羊奶擠出來是不是舒服多了？」

「咩……」

林致遠把那滿滿一碗的羊奶放進裝了水的大鍋里，準備熱一下之後再喝。

屋裡的視線已經越來越暗了，他得加快點速度才行，小瓷罐的五倍子是滿的，紅薯也熟了，現在就等鍋里的羊奶了！

他分兩趟，先把紅薯和五倍子帶回了住的房間，而後轉回灶房滅了火，抱著小「貓」、領著糰子，把灶房門關緊後，端著羊奶回了房間。

「乖，先到床上去，我脫鞋。」

房間里的桌子離床有些遠，小「貓」又特粘人，林致遠打算在床上吃晚餐。他把墊著的被單掀到床頭，將東西擺在竹床上，盤著腿，喝起羊奶來。

「咩……」

糰子肚子餓了，林致遠指著角落裡桌子旁的那一把幹草道：「糰子，我把幹草給你拿好了，在那，你快吃吧。」

「咩……」

羊奶很白，入口有股膻味，林致遠蠻喜歡喝的，因為家裡只有這一種帶著動物脂肪的食物，他很珍惜，不浪費每一點。

「伢……」

「睿，你也要喝嗎？」

「伢……」

林致遠見它蹬著腿，一個勁地往自己身上爬去，不禁停下吞咽的動作，把裝著剩餘羊奶的木碗放到床上，抱起那粘人的小傢伙。

「伢……」

「怎麼了？」

「伢……」

林致遠見它一直盯著自己的嘴巴，摸著它的頭，輕聲道：「你看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