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越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不是，只是不小心眼睛傷了，所以暫時看不見。」

青淮把碗放在桌子上，拍掉手中的糕點碎屑，湊上前就去摸他的眼睛。

淼越似有察覺，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厲聲道：「你幹什麼？」

青淮拉開他的手，道：「我看看你的眼睛，需要配些什麼藥材。」

淼越遲疑了下，這才鬆開手，「對不住，是我太警惕了。」

青淮沒說話，撩起他的眼皮細細看他的眼珠，兩隻眼睛看完後他洗了下手又端起沒吃完的芸豆糕道：「沒什麼問題，就是眼睛被灼傷，我找點藥材給你治治就好了。」

淼越朝他拱手道：「多謝！」

由於眼睛看不見，法力又尚未恢復，他只能待在顧家修養。顧老爹做完農活就會回來陪他說說話，青淮最近開始早出晚歸。

每天早上青淮都會背著他的那個小書箱去城裡。從家去城裡的路途有點遠，清晨出發，等到的時候城裡差不多就熱鬧起來了。他晃晃悠悠去城北的那家早店鋪吃早飯，一碗豆花，三個包子。吃飽喝足後就往城東走。

城東是富豪雲集的地方，城裡大部分的有錢人都住那裡，因此城東很是繁華糜爛。青樓楚館，酒店賭場，古玩高宅都開在哪裡，那些有錢人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青淮籠著手，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在城東的那條街上走，然後徑直去了一個叫「百花閣」的地方。

馮煥驚訝道：「他竟然去青樓？他有那麼多錢嗎？」

淼越臉都憋青了。吐出一句「不知道。」

剛才是見死不救，最後又被這樣拖麻袋一樣拖回家，雖然是救了他，可是與他料想中的不一樣。沒想到心中的白月光還去逛青樓，形象崩塌，這差距要是擱我身上我也受不了。

我自覺當成隱形人，光看熱鬧不說話。

青淮進了百花閣，老鴇就迎上來了。

「公子可算來了，牡丹姑娘可等的急了。」

青淮背著小書箱，面容平靜道：「媽媽快到我去牡丹姑娘那吧。」

老鴇帶著青淮彎彎繞繞進了一間廂房，裡頭裝飾精緻華美，爐子燃著淡淡的熏香，粉色的紗帳重重疊疊，模糊了塌上側卧的美人身影。

「牡丹啊，公子來了，你可得快點啊！」

紗帳裡頭傳來嬌滴滴的女聲：「我知道了，媽媽你快出去吧！」

老鴇又交代了兩句就掩上門出去了。

青淮放下書箱，眉對眉眼對眼的盤坐下來，「姑娘，可以開始了。」

一隻纖纖玉手撥開紗帳，隨後走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雲鬢高聳，眉眼含情。她身行李道：「勞煩公子快點，媽媽好催著呢。」

青淮還是那幅沒有表情的的樣子，點了點頭。

牡丹十指纖纖，挑開了腰帶上扣子，脫下一件杏紅的大袖袍，接著是一件素粉的中衣。她一件一件的脫，絲毫不扭捏害羞。青淮像尊木雕一樣，垂著眼一動不動。

馮煥一把捂住眼睛轉過身去，念叨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又有點氣急敗壞道：「這人怎麼逛青樓怎麼熟練，而且還招妓，我的前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淼越此時臉色有點發青，嘴巴抿的死緊，看起來有點焦慮。

也是，自己心中的白月光一次又一次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難以接受是會的。

「那個，說不定青淮公子有苦衷呢？」

淼越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摸摸鼻子，訕笑的閉了嘴。

原以為牡丹姑娘脫衣服是要與青淮做苟且之事，沒想到她只脫了上身的衣服，留了一件肚兜，下身的衣物好好的穿在身上。她把光潔白皙的後背面對青淮。

青淮熟練的從小書箱拿出一隻細毛筆，再掏出一碟朱紅的顏料，拿筆粘上那紅色，就往面前的雪背上勾畫起來。

原來他不是來招妓，是給人家畫花鈿的。他一臉認真專註的勾畫，一點朱紅慢慢在肩背上蔓延開，滑過蝴蝶骨，直至腰間。

不得不說，青淮的手藝確實不錯，他勾畫的花鈿很漂亮，也很獨特，花紋繁複而精緻。朱紅的顏色，精美的線條，襯得那後背更加漂亮誘人。

牡丹微微側頭，眼角含春看著正在勾畫的人，「公子這門手藝是在哪學來的？」

青淮沒看他，所有的精力都在那畫上，「很久之前一位恩人所教。」

牡丹輕輕「哦」了一聲，手悄悄撫上他的大腿，「公子的手藝著實好，樓里不少姐妹都很喜歡你畫的花鈿。可是公子卻是很少來，要是公子能天天為牡丹畫花鈿就好了。」

青淮對她的小動作似沒感覺，畫完最後一筆後收拾東西起身，「會的，這幾天我都會來。」

牡丹回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公子明天見。」

青淮一臉平靜，規規矩矩的拱了拱手出門。

他在這樓里的生意好像很好，給牡丹姑娘畫完後又給扶桑姑娘畫，扶桑畫完又給海棠畫，總之這一天他就畫了好幾個花姑娘，也被那些姑娘佔了點小便宜。等他畫完日頭差不多開始下沉了。

他從百花樓出來，看了眼日頭，就奔向藥房買了不少藥材，並且還是上好的珍貴藥材，剛剛賺來的銀錢花起來毫不心疼。仔細看看，可以發現他抓的藥材都是明目解毒的。

我說：「他去青樓賺錢應該是為了給你買藥治眼睛，我說他有苦衷吧！」

淼越沉默了一下，臉色也緩和很多，「當時他天天給我用藥付眼睛，我也沒有多想，不曾想他竟去那種地方賺錢。」

馮煥鬆了口氣道：「幸好不是做嫖客，而是為了救人。但是不應該的是去青樓掙錢，男子漢大丈夫，應該用正規渠道去掙錢。」

我看了一眼他倆，「他是靠自己的能力賺錢，沒偷沒搶，怎麼不正規了？」

馮煥臉有點紅，「不是，青樓畢竟不是什麼幹凈地方，他一個讀書人去總歸不合適。」

我心裡有點不痛快，轉向淼越，「將軍怎麼看？」

淼越看著青淮買藥的身影，「去沒問題，但是那些青樓女子不該這樣糾纏他。」

我明了，原來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