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D區也同樣人滿為患。

時殊肉疼地交了錢，在等候廳繞了一圈甚至都沒有找到一個位子。

他無奈，只好靠著一根柱子，蹭了醫院的wifi下載了一個打發時間的遊戲玩起來。

不知不覺就快要兩個小時過去，他時不時抬頭看叫號的熒幕，眼看著自己手裡拿的1143一點一點接近，在快要從「等待區」跳到「體檢區」的時候，他也沒心思玩遊戲了，就盯著熒幕。

然後他就眼看著在他後面的「1144」突然往前一挪，光板一刷新，1143還是在等待區，1144和1145卻率先進入體檢區。

時殊愣了一下，在大廳里回放點到的號碼幾遍都沒回過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把拉住了從他面前剛好經過的一名護士。

「為什麼1143被跳過去了！」

護士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看過去打了照面臉立刻紅起來，似乎原本想要罵人又憋了回去。

「掛號有優先順序別的嘛，掛的號級別低，自然往後挪了啊。」

護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到。

「所以我是優先順序不夠，所以被人『插隊』了？」

「對、對……」

時殊按耐住自己的暴躁和怒意，「那還要多久輪到我？」

護士看了看熒幕，遲疑了一下開口：「還有半小時體檢區就關門了，應該輪不上……吧。」

「……我`操。」時殊咬著牙擠出一句粗話來。

護士壯著膽子湊過去問：「小帥哥，你長得很像哪個明星啊，我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時殊立刻拉下臉，「什麼明星，你認錯了吧。」

然後轉頭往旁邊的走廊走。

護士在後面叫著：「誒！不是啊，你是不是最近參加那個什麼選秀大賽，給我簽個名唄，我幫你看看能不能換個前面一點的號碼！」

然而時殊已經走遠，根本沒聽到對方在說什麼。

時殊繞到一個安靜一些的地方，手機打開了通訊錄，猶豫了一番才在聯繫人里尋找一個名字。

「段非」兩個字後面還帶著「家庭醫生」的附註，時殊以前體弱多病，和段醫生交流的時間只怕都比時含章多幾倍。

只是一個月前那件事後，段非就被時殊拉進這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面的黑名單，但也是因為那件事，他才拿到段非的私人電話……

他抿了抿嘴唇，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撥出的按鍵。

醫院裡永遠那麼吵雜凌亂匆忙，偶爾有人從等候廳往旁邊一瞥，看到那個倚著牆一身落寞的青年，稍稍看到那張臉可能都要出神一會兒——現實中怎麼會遇到這麼好看的人呢？他那麼憂鬱和寂寞，好像從最優美的俳句中幻化出來一樣。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

時殊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溫潤的嗓音：「二少，找我有什麼事嗎？」

時殊感覺喉嚨好像被人掐住一樣發不出聲音來，而眼角不知為何也酸澀了起來。

「段非……」他低聲開口，「我……」

那個一直溫和的聲音露出了點急切，「二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繼續道：「我現在不在時家，時總不在我身邊，有什麼事情儘管告訴我。」

時殊咬了咬嘴唇，還是卸下了心防：「你在……市第一醫院……有沒有認識的人？」

放在以前，時殊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去和別人說話，但是被時含章殘忍地奪走一切，尚且稚嫩就丟到紛亂的地方自生自滅，無論是什麼東西，他都早已經習慣了。

只是骨子裡的驕傲，讓他即使有求於人，也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