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塵歸塵土歸土
小說: 鼠貓白戩之轉生劫 作者:岁月只要平常心 字數:2540 更新時間:2019-04-25 18:45:53
展昭直直地看著白玉堂,看著他向自己慢慢走來,看著他緩緩抬起手中畫影,左手握住劍柄,走過那魔女身邊,手中巨闕似有感應一般,發出錚錚劍鳴。
展昭迴轉身形沖著趙禎大喝一聲,「把劍給我!」伸手就從趙禎手中的劍鞘里把劍拔了出來,劍身雪白,明晃晃,亮蒼蒼,竟是白玉堂的佩劍畫影。
展昭驚了一下,沒再多想,手中雙劍齊出,一起攻向了對方。
「著!」展白兩人竟是齊聲大喝。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三柄劍均插入了那魔女半是透明的體內,萬滴鮮血猶如萬羽齊發,四散著噴向空中,又化作血雨落下,只把所有人都淋了一身。
血雨降,魔咒除,眾人紛紛清醒過來。
「啊!」「惡!」……陣陣嘔吐之聲隨即響起,只吐的到處腥臭一片,所有人都被熏的暈頭轉向,再次昏倒在地上。
「貓兒!」白玉堂顧不得身上的臟污,一把將展昭即將傾倒在地的身體抱住。
「貓兒!……展昭!」白玉堂聲聲呼喚,只恐展昭閉眼不睜。
「玉堂,你回來了嗎?」展昭疲累至極,好容易掙扎著緩過神來,摸索著握住白玉堂的一隻手臂,這才艱難問出。
「貓兒,我從未離開好不好?」憐惜地吻著朝思暮想的眉眼,白玉堂低聲呢喃。
「好!你說的都是對的,恭喜……恭喜你,你左手翻雲覆雨練成了,不,不錯哦,這湛盧你用著還挺順手的,……是吧!」展昭強提起最後一絲氣力,盡量和白玉堂說著話,他不想睡過去,他害怕一睜眼,那人就不見了。
「貓兒,你這是幾個意思?」白玉堂像對待小孩一般,颳了貓鼻子一下,「誰說你這隻貓大方了,其實,最小氣的就是你,剛才我沒親到那個女人,你忘了你演戲的時候還要借位啦。」
「玉堂!」展昭突然疾呼出聲,眸中竟含著恐懼。
「怎麼了?貓……」白玉堂還沒等回過神來,已經被展昭撲在了身下。
一柄冰冷地黑劍刺穿了兩人的身體,這劍不是巨闕,是曾經差點和巨闕相伴一起的湛盧,是和巨闕一樣的黑劍,卻比巨闕華美、精緻,它是仁道之劍,本應不染忠臣血,始終伴在仁君側。
「丁月華!」白玉堂沒有被刺到要害,劍剛被丁月華拔出,他就趔趄著翻身爬起,急點展昭胸前大穴,妄想止住噴涌而出的血泉,可是展昭已被對胸穿透,回天乏力了。
白玉堂一手環抱著已經毫無生機的展昭,一手直指手中還握著滴血的湛盧的丁月華,雙眼幾乎瞪出,「丁月華!為什麼?」
白玉堂很後悔,後悔剛才不該嫌棄的把這劍扔在一邊,後悔沒把丁月華碎屍萬斷。
「呵呵,白玉堂!你錯了,我不是她,她只會一味地詛咒怨恨你們,卻不忍真正地傷害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被附身的丁月華搔首弄姿,媚態盡顯,「我是傾碧,可馳騁天下的神龍,你們區區凡人以為憑這幾柄破劍就能降服與我嗎?笑話!它也只是毀了我這些年的修為,不過沒關係,有他在,我還會回來的!」
傾碧呵呵笑著,蓮步輕移,款款前行,把受傷的白玉堂逼得只得抱著展昭的身子,連連後退。
「你,你要做什麼?」他把展昭緊緊抱住,展昭流出的鮮血已經染滿了他的前襟。
「呵呵,做什麼?當然是要吸取他的血了,就這樣白白流掉,豈不是浪費。」
「你敢!看我白玉堂不把你碎屍萬段!」白玉堂說著,猛然伸出一腿踹向丁月華,接著食指點出一道驅魔定身符,翻手貼在了傾碧的額頭。
傾碧止住了身形,身體咯咯地響著,抽搐著,眼看就要衝破魔咒。
「快奪過她手中的劍!」白玉堂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空靈之音。
「好!」白玉堂慢慢地把展昭放到地上,起身一把奪過湛盧。
只見從展昭身上徐徐升起一抹黑影,飄浮在半空,黑衣銀甲,時隱時現,竟是一名武將。
那人憑空幻出一紙金符,口中輕聲念著冥冥梵咒,展昭身上的殘血驟然升起,鋪於紙上,流淌下來,泛著金色光芒的降魔咒被血染紅。
「殺了她!」那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冰冷的如同臘月寒風。
白玉堂抬起湛盧,一道金符上的靈力突然射來,敷於劍身,一併刺出。
「啊!」
「啊!」兩種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聲是那傾碧被劍穿過後,化出一顆明珠,魂魄再次被收於降魔符內。另一聲卻是湛盧劍發出的慘呼,是被那道靈力突然激發所出。
「楊戩!」一聲女子恨恨地咒怨之聲,從湛盧劍內發出。
接著只見湛盧劍上幻化出一抹人形,黃衣紅髮,婀娜多姿,竟與那傾碧的原形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雙腳,沒了龍尾。
楊戩憤然怒斥:「龍女,你早已算出令妹必會為禍人間,才留這一抹殘魂於湛盧劍中,卻又為何幾次三番放過於她,你如此姑息養奸,如何成的佛,又如何為佛!」
楊戩元神隨著展昭生命的流逝已經漸漸趨弱,有些忽隱忽現了,但還是強忍著提起幾分靈力,將那道金符封印起來。
「唉!楊戩,你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司法天神不做,卻千年算計將自己弄成這般。世人皆有私心,神佛亦然。我本也想助她成仙成佛,誰知她執念太深,竟自賤成魔。
「我沒有時間聽你多言,如今她已被我封印,你帶她走吧!」楊戩的元神已經搖搖欲墜,支撐不住了。
「好吧!這一切皆是她的造化,我就是再不忍也無能為力了。只是楊戩,你要小心了,你這轉世生性善良,要防勞碌半天,卻為他人空做了嫁衣,我一直不肯露面實在是有不可說的原因,至你轉世身死,也是無奈,我可以救活與他,只是以後龍族若是有難,還煩請真君幫上一二。」
龍女頗為無奈,本想不現真身,悄然無聲地助那傾碧脫離魔道,誰知她竟火上澆油,愈演愈烈,竟然妄圖吸取凡人血液以恢復自己真身,更是妄想省力,要吸取這楊戩轉世的靈血,以至於現在魂魄被封印,永世不得出。
而如今若是救了楊戩的轉世,那上面的兩方人怪罪下來,自己恐怕要永遠做菩薩跟前的那個侍從了,但即使這樣又能如何,自己就能真的做一個善惡顛倒,是非不分的佛嗎。
「白玉堂,你聽著,你把這顆龍珠給展昭服下,他自會起死回生,我會消去你們這些人今夜之中的一些記憶,以免再生後患,你可是明白了?」
「好!」白玉堂沒有再言其他,撿起那顆龍珠,放入自己的口中淺嘗片刻,才放心低頭扶起展昭,伸出舌尖頂開那人緊閉的唇齒,將龍珠推入展昭口內,又順著脊背穴位按摩一番,助展昭服下。
一道白光閃過暗黑的夜空,龍女化作閃電裹著那道符紙回歸漯河,只留下一聲嘆息。
塵歸塵,土歸土,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一道陽光照亮了皇宮內外,城裡城外,各人在各自的床上悠悠醒轉,一切彷彿都是開封城裡的人做的一場夢,痴情反被痴情害,去了的,終歸去了。
後世有人雲:多少紅顏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亂冢。舉杯獨醉,茫然又一年歲。轉身,一縷冷香遠,笑意淺。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誰應了誰的劫,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