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又莫名其妙向自己發火。

「我怎麼了？」齊斂反問。

「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在蘇遠面前說什麼了？啊，他上午給我打電話話里話外說要我對你好點兒？！說你在周末在外面給別的學生補課？！」

他怎麼知道的？齊斂有些疑惑，他在這幾年一直在外面給學生補課秦時明也沒發現，怎麼這會兒就知道了？他也沒跟別人說過……啊！是周震。

補課的事情他就跟周震說過，然後周震給自己的學長蘇遠說了，蘇遠以為是秦時明對自己不好然後替自己出頭？

他一瞬間理清了來來回回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跟周震說這件事。

「不是，我不是每個月還給你打錢嗎？你怎麼還要去做這種兼職來丟我的臉啊？」

哦，原來是覺得他在外面做簡直丟他的臉了，才來打電話質問啊。

「我出去做點兒兼職怎麼就丟你臉了？我又沒有去做什麼犯法的事情。」齊斂低頭踢了踢路上的石子道。

「下周別去幹這個了！」秦時明霸道地說道。

齊斂也是真不明白怎麼這個時候他還是這麼理直氣壯地跟自己說話，所以他提醒他：「時明，現在我和你沒關係了，你有什麼資格來……」

「我們沒關係了？我沒資格？」秦時明打斷他，「怎麼？我們還沒有離婚呢！」

齊斂啞然，的確他們還沒有離婚，可是他也毫不退讓道：「好，那我們今天去老家，跟秦叔叔坦白。」

秦時明聽著齊斂那和往常一樣溫和，但是卻擁有了別樣力道的聲音有些出神，他不明白齊斂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在自己面前應該是永遠卑微的，應該是不能反抗自己的，應該和小時候一樣永遠隨著他的。

「你是威脅我嗎？」秦時明反問。

齊斂深深呼吸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竟然多了那麼一絲認真：「時明，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累了，我只想好好結束這段關係，離婚了我們照樣是朋友，秦叔叔那邊你要是有什麼顧慮的話我去說也可以，你完全可以把一切責任推到我身上。」

齊斂想著這是他最後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和秦時明說離婚的事兒了。

「可以啊，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秦時明笑了一聲，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我的朋友，所以離婚了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齊斂就怔怔的站在原地慢慢回味著他剛剛那個電話里的那句話。

秦時明說他們不是朋友？那他們是什麼呢？不算是朋友，也不算是愛人？

那齊斂三年前毫不猶豫的和他結婚，在這三年之間在秦時明面前低聲下氣到底得到了什麼？換回了什麼呢？

他臨了了、要離婚了卻連一個「朋友」的稱謂都得不到嗎？

齊斂此刻才覺得自己真是好失敗啊。

這種失敗不僅僅是情感上沒能夠討好秦時明，而更為重要的是他這三年好對不起自己啊。

齊斂心裡酸酸漲漲的，他紅著眼想避免眼淚奪眶而出，可是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才抬頭的那瞬間眼淚就順著眼角下來了。

齊斂這幾天找了個律師終於把離婚協議書擬好了，他把電子版發給秦時明讓他看，其實齊斂覺得秦時明也根本沒有什麼需要確認的，因為自己真的什麼都沒有要。

他隨後又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過去：「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簽字吧，簽完字我們就去民政局辦手續。」

而另一邊的秦時明正坐在酒店總統套房的沙發上，他來來回回看著齊斂的這條簡訊，就一句話，但是好像他需要看好幾遍才能讀懂其意思一樣。

他心中有些怒氣，但是不知道要怎麼發泄，最後用力敲打著手機回了一條：「我這幾天在國外出差，這些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蕭知雨是這個時候從浴室出來的，他身上鬆鬆垮垮的掛著浴袍，他輕巧的走近沙發上靠在秦時明身上問他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秦時明這幾天很少過來找自己，有時候他也大著膽子主動聯繫他，可是他只是不鹹不淡的說公司事兒多，就沒有別的多餘的話了，他很少對自己這樣，蕭知雨不免覺得是不是他對自己感到膩了。

今天他軟磨硬泡了好久終於見到人了，甚至從別處還找了個好東西，他總覺得二人之間沒有什麼激情了，可能需要一些外界的助力。

秦時明沒有說什麼話，只是喝完了沙發上的那杯酒，站起身走向浴室。

茶幾上的手機還亮著，蕭知雨也並不是那麼好事兒的人，他在秦時明身邊這麼多年靠的就是表面的乖巧懂事和知分寸，他太知道秦時明這種人怎麼對付了，你不能向他這種人提出過分的要求，你可以偶爾乖張偶爾撒嬌的要一些秦時明可以揮揮手就可以解決的東西，比如一部戲的男主角，一條精美的項鏈，但是你不可以幹涉他的生活家庭和工作，蕭知雨就是這樣穩穩待在他身邊的。

可是最近有些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不管自己怎麼撒嬌秦時明都有一種疲憊和倦怠感，蕭知雨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大著膽子伸手拿起了他的手機。

沒有什麼消息，但是最上頭的一個叫「阿斂」的對話框，秦時明很少這樣稱呼人，他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他那個家裡的人，叫齊斂的。

他還記得他們結婚的時候秦時明用一種及其溫柔卻充滿威脅的語氣警告過自己，他說：

「這件事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所謂的「這件事」就是指蕭知雨安排狗仔拍自己和秦時明的親密合照，然後故意放出來讓秦老爺子看見，他想著這樣或許能夠直接一步登天嫁進秦家，可是不知怎麼的，另一個人卻替代了他。

後來蕭知雨才知道那個人就是那個齊斂，後來有一次他偷偷去他們家附近看過那個男人，很普通，看起來真的很普通，可是怎麼就他和秦時明結婚了呢。

秦時明又說：「以後不要來這兒，更不要來打擾齊斂，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