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宋寄北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額頭上滿是冷汗。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夢見被子彈穿透胸膛了，每次都足夠讓他出一身的冷汗。

床頭櫃上的時鐘顯示還有八分鐘才到七點半，按理說他九點鐘上班，其實八點起來就來得及，不過這會兒無論如何他也是睡不著的了。

這所房子是星際醫院給他分配的住所，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獨立的陽台。整體裝修風格也是宋寄北喜歡的冷色調，以灰白色為主，簡潔大氣。

窗檯上擺著的那兩盆多肉是他前幾天的時候路過花鳥市場買的，原本只是想給家裡養的金魚買點兒口糧，卻一眼就看上了擺在那兒的多肉盆栽，怎麼看都可愛。

雪櫃里還有前幾天買了剩下的麵包和牛奶，再弄個煎蛋，一頓簡單的早餐就完成了。

星際醫院離他家並不遠，最近倡導著低碳出行，宋寄北心血來潮也騎了個共享單車。到了十字路口轉彎那裡忽然一輛車沖了過來，宋寄北匆忙按動腳踏車把手上的剎車，卻還是被那輛車撞倒在地。

車門開合間一個男人急急忙忙的沖他跑過來：「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兒吧？」

宋寄北雙眉微蹙按了按脹痛的腳腕，他剛剛剎車按的及時，這會兒也只是崴了腳，其他的傷倒是沒有。

「沒事......」

男人滿眼都是愧疚，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塞進了宋寄北的手裡，語氣跟態度都十分誠懇。

「真的很抱歉，但我現在有些急事必須要去處理，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後續有什麼不舒服的你隨時聯繫我，費用我全包！真不好意思我必須要走了。」

說著，男人又加緊著步子回了車裡，宋寄北慢慢起身看著那輛車的尾影，目光又落在了手裡的名片上。

「項南行......」

宋寄北就近找了個停車點將單車停好，步行走到了醫院。

「宋醫生，您快到搶救室去吧，剛剛來了個急診！」

剛進醫院的大門，就看見護士長匆忙的向他跑過來，宋寄北點了點頭來不及回答就往搶救室跑。

「最近怎麼這麼多急診啊？」

護士站的幾個小護士低聲議論：「聽說這次送過來的又是一個被挖了眼睛的......」

「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四個了吧？」

「是啊，前三個都沒能救得過來，這個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太恐怖了......總督察部那邊還沒有抓到兇手嗎？這也太無能......」

「說什麼呢！」

護士長滿面嚴肅的走過來，身側還跟著一個帥哥，護士長看著這幾個後生斥道：「病房都查完了麼？還有空在這兒講八卦？」

幾個小護士互相遞了個眼神，知道她身後的那個人大抵是總督察部的人，也怕自己會惹上麻煩，順著台階也就各自抱著病曆本離開。

「不好意思指揮使大人，小姑娘年輕不懂事，亂說話......您別往心裡去啊。」

被稱作指揮使的男人聞言搖了搖頭，精緻的眉目間愁雲慘淡，愧疚溢於言表。

「她們說的沒錯，這次的案子這麼久了還沒偵破，兇手至今逍遙法外而且愈發猖狂，這也是星際總督察部的無能。說起來，也是我這個指揮使的失職。星際不太平，頻繁有暴力事件出現，兇手遲遲不落網，這是我們總督察部沒能保護好大家，是我們總督察部對不起星際的居民，又怎麼能怪這些有怨言的居民呢？」

搶救室的門過了兩個小時才打開，宋寄北滿面疲倦的從裡邊走出來。護士長連忙走上前詢問情況，宋寄北抬手摘了口罩，對著護士長失落的搖了搖頭。

沒救過來，又沒能救過來。

護士長心裡也有些難過，這個月有四個人因為這樣的情況而去世，他們這些醫護人員也難免自責。不過既然連大外最有能力的宋寄北醫生都沒辦法，那如果換了其他人就更難說了。

「醫生，人怎麼樣！」

剛剛一直坐在椅子上等著的男人起身走過來，在看見宋寄北的時候一愣：「是你？」

宋寄北抬眸看著那人，嘴角微微牽扯露出一個禮貌性的淺笑：「項南行，你好。」

項南行點了點頭，剛想問他腳腕怎麼樣，又想起來搶救室的那個人，忙問：「結果怎麼樣？」

宋寄北搖了搖頭，語氣里充滿了落寞。

「抱歉......我儘力了。這次跟前三個一樣，病人被挖去眼睛的時候失血過多，送來就已經來不及了。急救措施與輸血措施都做過了，可是還是沒辦法把人搶救回來。抱歉......」

宋寄北的手微微顫抖，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帶上了一絲哽咽。

項南行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一個醫生，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因為同一種傷而死亡卻一次次的無能為力，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就像是他這個總督察部指揮使，此刻只能任由兇手逍遙法外，他滿心也都是無力與懊惱。

「沒關係，」雖然項南行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但看宋寄北這樣自責，他還是開口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是這背後的兇手太猖狂。你別太有壓力，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還有，你的腳怎麼樣？」

宋寄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腕，知道項南行是在問他早上被他撞倒的事情，禮貌性的搖了搖頭：「我叫宋寄北......我的腳沒事，你別擔心，等下我回辦公室去自己塗點藥油就行了。現在案子這麼緊張，想必你還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先走了啊，如果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可以隨時來醫院找我。」

「嗯好......」項南行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宋寄北已經把話給他堵在這兒了，他也不好再繼續講了。

看著他擦過自己身旁徑直往前走，項南行微微蹙眉。這人明顯腳步虛浮，怎麼看都是在強撐。果然還沒走出五米遠，宋寄北就搖搖晃晃的往下倒。

就在他馬上摔倒的時候，項南行衝過去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裡。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