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就不行，眼睛像他不行，鼻子像他不行，嘴巴像他不行，脾氣像他也不行，只要江遠都不行。

姜綠摸了摸周三的頭，抱歉了，這次陪不了你了，周三喵了一聲跳到沙發上窩在姜綠身邊。

葉清瀾訂了票，連夜就要走，姜綠第二天睡醒才去上海，今天晚上周三還是跟自己睡，明天起來就送它去寵物店寄養，也不知道這次清瀾能不能如願。

姜綠想了想葉清瀾的事又想到自己的，情緒低落，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周三的背脊。

周三舒服的發出呼嚕聲，撫摸到位了拉開長腿漏出柔軟的肚皮，示意姜綠摸摸它的小肚子。

姜綠髮著呆，沒像以往一樣順著它的心意來，手指繼續在周三的胸腔位置有一下沒一下的摸，有時候還摸到它嘴巴上，完全沒發現它已經換了一個姿勢。

貓咪鬍子被撥弄到，周三不舒服的拿牙齒輕輕咬住姜綠手指。

姜綠才把要戳到周三鼻子的手指收回去，帶著歉意連忙把葉清瀾帶來的罐頭打開一個給周三。

蹲在地板上看著周三吃罐頭，手指上還掛著罐頭蓋子。

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姜綠猶如丟失三魂六魄的空殼瞬間還魂。

連忙把鐵罐蓋子丟進垃圾桶里，拿起手機。

清瀾:【寵物店你直接送過去就行，我會員卡里該有錢】。

見到是葉清瀾的消息失望的抿了抿唇。

姜綠:【嗯，我知道了】。

握著手機打開和江遠的對話框。

看的久了都有些幻覺了。

對話框上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好幾分鐘。

直到江遠的消息出現在對話框里才驚醒。

阿遠:【小綠，你聽話好不好】。

阿遠:【我實在不能繼續了，是我對不起你】。

阿遠:【我丟不了家裡】。

姜綠想說，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只要你喜歡我，我可以永遠站在陰影里守著你…

姜綠:【只有分手這個選項嗎阿遠，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阿遠:【嗯】。

姜綠:【那你還喜歡我嗎】。

最後一句話江遠沒回。

姜綠枯坐了好幾個小時，手機還是沒有任何訊息進來，太晚了，廣告都沒推送進來。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平坦的接受一段感情的分解。

周三沒讓姜綠抱，手裡拽著牽引繩，一人一貓沒幾分鐘就到了寵物店門口。

這家寵物店很大，一樓是前台和一些販售的品種貓，二樓會接一些貓咪的小手術，三樓才是寄養場所，周三進去的時候受到熱烈歡迎，大平層被分成好幾個貓房，周三依舊住邊上的那一間，中間是小貓戲耍的場地，直插屋頂的貓爬架，四周牆體也布滿了落腳點，小貓可以自由攀爬。

「我走了，你乖乖的」，姜綠給周三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葉清瀾。

周三親昵的蹭了一下他的手，它雖然更喜歡待在家裡，但是葉清瀾起來忙起來經常送到這裡，它都習慣了。

解決完周三的事騎車去了捷運入口，他要坐兩個小時的捷運去高鐵站。

早上是人流高峰期，每一站都有密密麻麻的人上下車，姜綠一直沒找到座位，拉著拉環硬站了兩個小時，下車的時候兩條腿有些發軟，他和江遠以前可以買站票坐很久火車去陌生的地方旅行，這個月他飲食不規律，睡眠時間一減再減，身體素質也降低了不少，站兩個小時都有些站不住。

晚上睡的太少，隨著列車前進，姜綠迷迷糊糊靠著靠墊睡著了，高鐵要開五個小時，不用擔心睡過站。

睡了大概一個小時就被身後的動靜弄醒。

座位隨著小孩子的尖叫嬉笑聲連續不斷地踢弄，姜綠直起身子，留背部和靠椅一些距離，椅子還是被踢的些微震動。

姜綠拿出耳機打開音樂播放器堵住耳朵。

雖然不能完全隔絕，好歹降低了一些噪音。

列車員期間過來了幾次提醒坐後方的乘客，一走又故態復萌。

姜綠脾氣好，他見過很多不聽話的小孩，睡了快一個小時他精神也好了一些，聽著歌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懷裡抱著洗的發白的雙肩包。

他受得了坐在一旁的女生可受不了，小孩子無差別踢鬧，一旁的座位也遭了殃。

目測還在上大學，扎著馬尾，眉毛被精神的細描，一張臉帶著英氣感。

女生在看老師布置的課題，椅背被踢的實在受不了，站起身扭過身子跟後方的家長溝通。

姜綠想著江遠的事，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他從沒覺得從崇遠到上海有這麼遠。

女生爭論的太激烈，邊說邊比劃著手，放下手臂的時候打到姜綠身上他才迷茫的回過神。

「對不起啊小哥哥，有些激動」，女生不好意思的坐下來跟姜綠道歉。

後排的動靜稍微安靜了一些。

姜綠沒聽過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說了一句沒事。

說完又低頭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一個小時半。

「你脾氣真好」，女生見他懵懵的樣子，興趣上來想跟他交談，她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圓臉的女孩子，也看著姜綠，兩人應該是同學。

姜綠不怎麼會跟外人交流，抿了抿嘴，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

看的一旁的兩人驚奇不已。

「你在哪所學校」，旅程太遠，兩人見姜綠性子軟軟的，她們工程學男生很多，什麼類型都有，就沒有姜綠這一掛的，遇到了難免想多講幾句。

逗他說話看他害羞也挺有趣。

「我不是學生」，姜綠搖搖頭，小聲回應。

「你幾歲了」，兩人完全沒想過姜綠沒上過大學，只是以為他畢業了。

「二十九」，姜綠雖然性子內向，別人問他話他還是會認真回答，一雙眼專註的看著跟他說話的女孩子，這個月沒睡好，眼底有些黑眼圈，眼睛的水色倒是還是清澈，有些濕漉漉的望著人。

……

……

兩人集體沉默了好幾秒。

腦袋裡想著她們見過29歲左右的人，沒一個像姜綠這麼嫩，臉顯小隻是一方面，姜綠的眼神很清澈像涉世未深的小孩。

「那你以前學什麼專業，我跟她學的是機械工程」，女生指了指自己和一旁的好友。

她旁邊的女生沒有說話，但是也感興趣的看著姜綠。

「廚師，我沒上過大學」，姜綠有些靦腆得笑了一下，他很少跟女孩子說話，負責甜品的是他和一個老師傅，餐廳的女服務員偶爾會請他幫忙做些事，除了需要幫忙基本不會和他交流。

「你怎麼不上大學」，小孩子有什麼就說什麼，她旁邊的朋友拉了她一下沒拉住。

「沒考上」，姜綠沒覺得這問題有什麼為難的，實話實說了，他要聯考的時候遇到阿姨去世，有些渾渾噩噩，沒有考到理想的學校，可以等二次補錄他也沒去了。

大學四年太久了，他想儘快工作，想著學習一門手藝，新源正好有招生優惠政策，他的成績上不了好大學，上個職校還是可以的，想了沒多久就去了。

「廚師工資很高吧，一個月能有多少」，她有些國中同學就是沒上高中交錢學了一門手藝，她們還朝著家裡要錢的時候人家已經攢了小金庫了。

「八千，我朋友比我高」，江遠工錢已經漲到一萬三了，確實比他高很多。

「他多少啊」，聽到八千兩人已經有些迷糊，她們學長學姐，畢業了工資能有五千都能來一句上天眷顧。

「一萬三」，說到江遠，姜綠的興趣明顯提升了。

「他有女朋嗎，沒有介紹給我們」，女生興奮著小臉，開玩笑的問。

「他有對象」，姜綠楞了一下，抿了抿嘴回答，臉色有些小白。

後邊的交流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女生看他情緒不高也沒再纏著他說話。

消停了一會兒的後座又開始鬧騰起來。

砰砰的踢椅背聲音又開始了。

姜綠有些煩躁的戴上耳機閉上眼。

女生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站起來又跟後邊要求別踢椅子，這次她沒像前邊一樣好聲好氣，被這個動靜弄得火氣有些大了。

姜綠聽著兩邊的爭吵聲，周圍的人目光全圍到他們這一小片。

姜綠聽到巴掌聲才站起來，女生被甩了一巴掌有些發懵，她朋友在一旁問疼不疼，周圍人舉著手機錄視頻。

不遠處的列車員也看到有糾紛往這裡有。

現在小孩都是家裡寶貝大的，哪裡受過這個委屈，沒說二話左右開弓回敬了兩巴掌。

對方是一家幾口人出門，看到自己家人受欺負，立馬同仇敵愾的站起來圍著兩個女孩。

姜綠把女生拉到身後站在前邊，對方的老公以為姜綠是女生男朋友，開始把目標轉移到姜綠身上，話語中帶了一些生殖器和問候家人的不友好發言。

姜綠也沒回嘴，任他們唾沫橫飛，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兩個女生前邊，防止對方突然動手。

人群里低聲的討論聲傳入那家人的耳朵，他們說的更起勁了。

「什麼素質啊」。

「自己小孩都管不了，高鐵你家的嗎」。

「看他們這個德行，小孩那樣也不足為奇」。

「你看那老太太，嘖，都可以直接去演電視劇里的惡毒碰瓷婆了」。

一家人聽的有些臉紅耳赤，老太太皺著眉，兇狠著一張臉回擊眾人和女孩子。

「我家孫孫還這麼小，小孩子不懂事，你們都不能體諒一下，在學校里尊老愛幼都學到狗肚子里了」，鬧騰的孫子桀驁的躺在他奶奶懷裡，一臉小霸王的看著周圍。

「他是小不是沒媽沒爹」，女生翻了個白眼，吵架吵的她臉色發紅。

「都國小三四年級了吧，這麼大應該都聽的懂人話了吧」。

姜綠嘴巴笨，不會幫人吵架，他膽子也小不敢對別人動手，只是傻傻的站在兩人面前擋著，被人推了幾下。

臉上被老太太和她兒媳的長指甲颳了兩道痕。

姜綠只是覺得臉被碰了一下，溫熱的液體流到眼睛旁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拿手摸了一下，他長得白，血一到皮膚上就特別明顯，視覺上一手背都是血…

後邊遠點的沒看清，開始喊打人了，流血了。

……

……

那家人也被唬了一下。

「我沒打他，是他自己擋在那裡…」。

「倚老賣老，老太太打人啦」。

網路信息時代，這件事還沒到一小時就鋪天蓋地被發到網上。

「高鐵站熊孩子」的話題被推到熱搜。

江遠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了過來，躺在床上發獃。

「師傅，你醒了，要給你帶份飯嗎」，小徒弟從隔壁屋回來看到江遠立馬狗腿的湊上去。

屋子裡的人陸陸續續醒來，幾個人坐在一起吃午飯。

有邊吃邊看電視劇的，也有刷短視頻的，屋子裡吵鬧的很，江遠隨便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拿著毛巾進去浴室。

還有兩個小時才上工，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準備出去走走，屋子裡烏煙瘴氣，打遊戲和視頻的聲音吵的人心煩。

「哎，師傅，這是不是你朋友」，小徒弟喊了一聲要出門的江遠，把手機熒幕轉向江遠那邊。

江遠沒心情搭理他，繼續彎著身子換鞋。

拉開門要出去得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

視頻加了背景樂，但是那個聲音太熟悉，聲音不大但是成功停住了江遠往外的腳步。

「是你朋友吧」，小徒弟偶爾在江遠手機里看過他和姜綠的合照。

江遠眉毛隆起來，低垂著眼看完一邊視頻，把手機丟還給小徒弟匆匆往外走了。

「江師傅去哪裡啊…」。

江遠沒理會身後的聲音，出了門，拿出手機給姜綠打電話。

鈴聲快完的時候姜綠才接起來。

「阿遠」，他沒想能接到江遠電話，聲音里都帶著驚喜。

「你在哪」，江遠心裡的著急被掩飾的很好。

「我在警局」，雙方誰也不饒誰，一下車就在車站保安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警局。

江遠:「在那裡等我」。

姜綠:「嗯」，姜綠點了點頭，語氣都帶著開心，「阿遠，我流血了」，說完有些委屈的握著手機。

江遠沒多說什麼，就是臉有些黑。

江遠知道了位置，匆匆攔了一張車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