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雲為盪月披上自己的披風，如今這個尺寸對盪月來說有些不合適，但應急之需，只能這樣了。

「他給了你自由。」盪月望了一眼鬼王離去的天空。

「是的。」欲雲追隨哥哥的目光，輕撫自己的額頭，印記所帶的力量已經消失，他真的給了他自由。

「那鬼王大人似乎不同於傳聞那般。」

「是的，」欲雲停了停，又想到了寫。「他對那人類，也不像傳聞說的那般。」

盪月不再說話，壓住被風吹起的前衿，「走吧，回家。」

蝠閻靈兄弟離開萬仇宮，去往醉蘭谷。

醉蘭谷，位於非煙荒漠和冥鹿森林之間的裂縫處，蝶樹立於谷中，花開時節萬千蝴蝶尋味而來。

那蝶樹，是蝠閻靈出生的地方。

蝠閻靈兄弟緩緩落在蝶樹旁的池塘邊，池塘已經枯竭，裡面的魚兒似乎掙扎到了最後一刻。

「小雲，去看看樹。」

樹冠斷裂，樹形枯朽的蝶樹，昔日如傘蔭蔽四方，如今像一座墓碑，火焰的痕跡刻入年輪，似乎只要輕輕一碰，便會落為灰燼。

「哥哥。」郎殤欲雲將蝶樹查看一番後，朝盪月搖搖頭。

「左懷香燒了醉蘭谷，而我只讓他下了地獄，是不是輕饒了他？」盪月閉著眼睛，看起來很痛苦。

一隻蝴蝶飛過，在這樣的夜裡十分少見，它尋尋覓覓，最終停在蝶樹的殘軀上，觸鬚抖動，十分迷茫，然後它扇了扇翅膀，準備飛走。

蝶樹送走這隻最後的蝴蝶，樹幹也在夜風中倒下。

「哥哥，樹倒了。」

「它死了。」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蝶樹倒塌的灰燼慢慢降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埋在樹底，倒塌後顯露出來。

「這是？」蝠閻靈兄弟扒開上面的碎屑，一個透明封印中沉睡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右手遮擋著臉，手上的皮膚和未被遮擋的臉部都被燙傷了，身上其他地方也受了傷，結界像水晶一樣把他封在裡面，上面的符紙卻還是嶄新的，神力縈繞。

「他死了嗎？」欲雲問。

「不知道，但他似乎和那位鬼王大人有所聯繫。」

「和鬼王大人？」

「嗯，他腰間的匕首，刻著鬼王大人的赤印。」

「真的！那我們把他，」郎殤欲雲伸手去撕那符紙，卻動不了分毫。「誒？怎麼不行？」

「這是神力所畫符紙。」盪月輕觸了一下符紙，對欲雲說：「通知鬼王大人。」

楓葉鄔市集，裴清寧正在樂呵的逛街。

「鬼王大人，這個，這個也買點吧？」

「你自己拿。」

「鬼王大人，那邊有說書的，可以免費喝茶，我們過去看看吧？」

「剛才還要死要活，現在就有心情喝茶？」

「鬼王大人，有放河燈的！和我一起去許願吧！」

「對河燈許願，不如對本王許願。」

「河燈是人間特色，不一樣啦！」

裴清寧也不聽鬼王大人再說什麼，拉著他就往河邊走。

離開市集，小巷中，昏暗的燈籠難以照亮太多，裴清寧拉著鬼王大人的衣袖，一個影子停在屋頂的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