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麼？」何儀懷中抱劍，百無聊賴地斜倚在門框上望風，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回應他的只有翻箱倒櫃的一陣亂響。

「沒有。他藏得倒挺嚴實。」葉殊嘆口氣站起身應道。

何儀瞥了一眼，附和道：「......這陣設計的還真是巧妙，你說這堂主到底是什麼人物，怎麼他家的陣連林自卿也無法可解？」

「若不是從高人那裡得來，他區區用毒之人怎用得如此精妙的陣法？陣法圖紙必然是私藏起來了。不然為何還需我們來這裡冒險找陣紋呢？」葉殊答。

她轉頭瞥見身後的書架子整整齊齊排列著的書，走過去抽出幾本翻看，無一不是有關藥理藥性。

葉殊平靜地將手中的書悉數擺回原來的位置，退後幾步飛快地用劍鞘將架子上的書一本本撥出，用神識迅速翻查後又塞回原位。不多時書中飄出一張紙，那紙上儼然就是陣紋！

「找到了。」葉殊話音未落，何儀懷中劍便已一道紫影飛出出。隨後他迅速默念了一些什麼，念罷轉頭：「快走！」

賞雲從沈敬之手中接過符火，靜靜地看著他點起另一張。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沈敬之笑道，「這本就也是他的意思。」

「若非你偷天換日，除卻邪魔外道，怎會有神魂自願將真身讓與他人？」賞雲怒極反笑，「你的殘魂飄了幾千年，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沈敬之沉默片刻，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他轉身借符火光芒向密道深處走去。賞雲只得提步跟上。

林自卿神魂下落不明，如今占著林自卿身體的，是那個千年前的天才，而如今卻早已成為一段不為人知的傳說的沈敬之。

「殘魂而已，哪來偷天換日之能。」沈敬之嘆聲。

「不過我的一個轉世罷了。你活了這麼長時間，我往生多少世，你又怎缺他這一世。」沈敬之語氣平淡，「你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什麼，什麼白馬雕鞍，玉簪摺扇的前緣，這些都不是他的，你又怎敢說愛他。」

「你分明知曉那三生石，只需在先前那湖邊撿一顆石子沾了水，睡夢時放在枕邊，夜間便可在夢中遍觀前世今生。」

賞雲腳步微挫。

「所以呢，為什麼不告訴他。」沈敬之笑問。

賞雲不作回應。

「你將那場災難帶給我的不幸歸因於你，那麼若我永遠居住在這個身體里，也未嘗不能還清你想還的債。但是某人從此代替我不入輪迴，成為遊魂，你甘願嗎？」

話此，沈敬之腳步卻突然停下。他提起衣擺蹲下，以手觸地。靈氣從他指尖擴散開來，地上陣紋與靈氣的碰撞，漣漪似的顯現出來。

「......這個陣，雖然很像我的手筆，但的確不是出自我手。」沈敬之沉聲道。

「...更像是京城那位。」賞雲道。

沈敬之笑道：「還真是有緣啊。」

地上的陣紋突然抖動了一下，隨之快速旋轉，同時發出巨大嗡鳴聲。

「得讓這陣停下。」賞雲皺眉，「你可以強行破陣嗎？」

沈敬之無奈搖頭。

若是他還是千年之前的沈敬之，那強行破陣未嘗不可。可他現在以神魂狀態游離千年，靈力早已消散枯竭。如此大陣強破所耗靈力，遠不是一抹殘魂可以承受的。

然而一股劍氣穿破地層直衝下來刺向陣邊緣，那劍氣凌厲如刀，穿過陣法光暈的一瞬間陣法甚至凝滯了一秒。

「葉殊？」賞雲難以置信

「是那個姑娘的靈力麼？女子在劍法上有如此造詣可不多見。」沈敬之略感驚訝，「但方才那一劍若是刺中陣眼便......」

話音未落，上方地層突然傳來振聾發聵的響聲，隨之一道道劍氣彷彿自九層天而降穿破底層刺向陣法！每一道劍氣都仿若金鐘一般靈力濃郁擲地有聲，並且密集如雨點一般。

「但她是盲打。」賞雲無奈扶額。

沈敬之笑出聲。

「破陣足矣。」

沈敬之以手覆地，強大的靈力瞬間噴涌而出，衣袖被衝撞得獵獵作響。只一呼吸的功夫，原本飛速運轉的陣紋便出現裂紋，陣中靈力隨白光泄出，與沈敬之的靈力猛烈碰撞。

沈敬之突然開口道：「陣氣外泄，如困獸之鬥，為陣性最烈之時，也是陣最易破之時。」

語氣彷彿在教授學生一般。

「自卿，我用盡我所有心力與你交流，不知你可否聽得？」沈敬之自語。

隨後，沈敬之彷彿得到了回應，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