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群家裡陽台上擺了幾個花盆，裡邊兒種的都是他的寶貝。

自從辭去了職務之後，他就一直在家裡擺弄擺弄花草，沒事的時候出去遛個彎兒，找人下下棋。四十幾歲的年紀，卻提前過上了六十多歲的生活。

季懷勛站在門口的鞋架前看著拎著一個小噴壺澆花的人，心底翻滾的惱怒難以壓制，隨手將外套甩在了沙發上，冷聲道：「你那個好徒弟......今天問我十年前那件事了。」

「嗯。」

季懷群的反應比他想的要冷靜的多，不緊不慢的拿起一側的剪刀將花枝上的枯葉剪掉。

季懷勛就沒有他這樣好的耐性了，當年那件事無論是誰，都絕對不能翻出來。

「哥，項南行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他想追查？」

「嗯......或許是吧？」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季懷勛急得在季懷群身邊來回踱步：「你怎麼就能這麼冷靜？十年前的那件事，那要都是結束的該埋在地底下的案子了！這種陳年舊事還提他出來做什麼？難道......項南行發現了什麼？」

「按著項南行那孩子的性格，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現在還會這麼消停嗎？」

季懷群將水壺擱在了一旁的儲物架上，起身走向衛生間洗了洗手。

「南行最近都在忙什麼，你聽說了嗎？」

「他？」季懷勛蹙眉仔細的想了一下：「我聽說他自從無眼案結束之後，就跟總督察部申請了暫時休假，好像......是在醫院裡照顧什麼朋友吧？」

「哦。」

季懷群關掉了水龍頭，甩了兩下手後拿起一側的毛巾擦了兩下，季懷勛忽然想起了什麼，冷聲道：「他那個朋友，難道是......」

「懷勛，無論怎麼樣，當年那件事都是你對不起人家。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你又何必要揪著不放？」

「我揪著不放？難道不是你的好徒弟沒事找事一定要翻舊案嗎！」

季懷群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聽說你又欠了賭債。」

提到這個，季懷勛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不少。有些心虛的眼神閃躲，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捏了兩下衣角：「我......我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嗎？之前欠了一些錢，只有這一條路子來錢快能還的起債......哥，你再幫我一次吧......我，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以後真的改了，我再也不賭了！」

季懷勛急切的抓住了季懷群的袖子，一雙眼睛裡急切布滿血絲：「哥，求你，再幫我一次......」

季懷群看向他，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靜，微皺的眉間，更多的是失望。

「懷勛......我幫了你太多了。」

季懷勛抓著他的手忽然脫了力，失神向後倒退了兩步，忽而苦笑了起來。

「季懷群，你就這麼狠心，要眼睜睜看著我去送死嗎？」

「自作孽，不可活。」

季懷群將刀架上的菜刀取下來，將案板上的蘿蔔切開。

「那個孩子，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