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講完了這個故事，方才項南行給他倒的茶水也已經涼了。

「說了這麼久，項指揮使，來根煙？」

項南行從兜里掏出了煙盒來，抵著掌心磕了幾下，抽出一支煙扔給他，末了又扔給他一個火機。

「秦沐澤就是你吧，秦笑。」

秦笑點煙的動作因為他這句話略停頓了片刻，隨後臉上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薄煙繚繞，吞雲吐霧間項南行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臉，也沒看見他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

「我只是講個故事而已，項指揮使怎麼代入了？就算是代入，也不該把我帶進去啊。」

「好......就是講個故事。」項南行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緩緩吐出濃霧：「那故事的結局呢？結局是什麼？」

「結局......」秦笑沉默著彈了彈燃盡的煙灰，看著桌子上那點點灰白的煙燼，就像是那天，舞台上最後剩下的那堆灰燼一樣。

「秦沐澤想打開暗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個時候如果打開暗門，那團火就會從暗門落到下面......下面有很多機關，一旦點燃，整個劇場可能都會爆炸。所以......」

「所以出於大局考慮，劇團的人沒人去打開那道暗門？」

「當時秦沐澤跑出去和大家一起用水滅火，可是那火實在是太大了......潑了那麼多水都沒能將它徹底滅掉。直到一點一點......燒成灰燼。」

秦笑將煙蒂按在桌子上，最後一點火星也被捻滅。

「項指揮使，你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失誤就導致一條生命白白斷送是什麼感受嗎？尤其是......那個人，還是自己愛過的人？」

項南行垂眸不語，作為一個旁觀者，他聽了這話也只覺得惋惜，這是出於對一條年輕生命的惋惜。如果讓他徹底的代入秦沐澤，站在秦沐澤的角度去體會，他無法給出準確的評價。

秦笑見他不回話，其實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就知道答案。沒人能夠真的設身處地的去理解另一個人的感受，哪怕這個人是項南行。

「項指揮使......有些事情，既然過去了，就永遠不必再提及。因為有些事情一旦讓真相浮出水面，就不知道掀開了多少人的傷疤。隨之，是讓你難以承受的後果。」

「什麼意思......」

項南行並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秦笑倒也不急，只慢悠悠的把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喝了。盯著空紙杯低聲道：「為什麼要追查二十年前的案子呢......既然過去了，就讓它一直爛在土裡，不好嗎？」

「你錯了。」項南行盯著他那雙眼睛：「假設這案子當年是錯的，那麼如果不還它一個真相，才會真的成為一些人心裡永遠不能揭開的傷疤。」

「是嗎？可是有的事情一旦開始，惡果也會隨之而來。到時候，項指揮使能接受嗎？」

「你說什......」項南行話還沒說完，手機就打進來一個電話，是蘇落。

「師父，快來醫院，醫院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