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比解釋更快說出來的是道歉，趙許野低著頭，不敢看敖清，生怕下一秒就生氣了。

雖然很可能敖清已經生氣了。

「你是不是以為道歉能解決所有問題？」敖清鬆開趙許野的手，拉開辦公桌邊的椅子，然後坐下。

趙許野的餘光看過去。

敖清的坐姿是一個絕對上位者的姿態。

有一股帝王之姿。

趙許野看著想要下跪，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回答我。」敖清說道，這三個字充滿的威嚴。

趙許野抿了抿唇，終於鼓起勇氣看向敖清，「我不知道……」

「不知道？」敖清反問，「這裡是妖族的領地，你知道你一個人類出現在這裡，有多少妖族想要你的精氣？」

敖清說這話是故意嚇趙許野的。

能進妖協的妖族，都必須透過層層選拔，品行不端的妖會在一關就被踢出去。

「那你想要嗎？」鬼使神差般，趙許野問出了這句話。

敖清又氣又好笑，趙許野的話音剛落，他就拿起桌上的小紙團扔向趙許野，「你的腦子裡能不能有健康的東西了？」

「我很健康。」趙許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抬手接住了紙團，紙團的重量很輕，砸在身上也不疼。

你不健康。

敖清在心裡回了一句。

身中千蠱毒的人類，還像這樣活蹦亂跳的，真的特別難得。

要是他們妖族有什麼科研部，那麼趙許野早就被抓起來去做實驗了。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千蠱陣會損人心神，不止會危害身體，連精神都會一起剝奪。

為什麼趙許野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而且……

敖清非常能肯定，趙許野背後的千蠱陣已經發展的很嚴重了。

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頭，打量著趙許野，「你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身體？

趙許野微微皺眉，還因為敖清的話，動了動胳膊之類的，確認後才說道：「沒有啊，我感覺我很好。」

這什麼回答啊，一臉嚴肅的檢查自己的身體，然後一臉嚴肅的說沒有。

說得敖清都替他尷尬。

但同時，這也是個問題。

為什麼啊？

在見到趙許野的時候，敖清的的確確的探查過，趙許野就是一個純人類啊。

難道是他的身上有其他的東西嗎？

這麼想著，敖清想動手去扒趙許野的衣服了。

但也只是想想。

敖清搓了搓手，按耐住手上的動作，「不管你身體舒不舒服，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去。」

聽見敖清的話，趙許野的眼裡光突然暗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擅自來到這裡，是有錯的，可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

覺得敖清對他的態度也太不好了吧。

可是……敖清又有什麼理由對他好呢？憑那天晚上的事嗎？

理智上，趙許野知道自己應該聽話，乖乖地回去。

可是……

趙許野抬頭看了一眼敖清，敖清的臉上掛著滿滿的不高興，還有對他不滿意。

這一下就激發了二十歲出頭年輕人的逆反心，「我不。」

「啊？」敖清沒料到趙許野會這樣說，而且還就兩個字。

他是見過趙許野的倔的，比如昨天早上堵門的時候。

他知道如果繼續反著趙許野來，趙許野可能會更加反抗。

但……

敖清並不打算慣著趙許野。

他直接上前，抓起趙許野的衣領，眼睛直直地盯著趙許野，說道：「你再說一遍。」

強大的壓迫感，讓趙許野閉了閉眼，看著敖清的臉，他真的想軟下來，可是他知道現在如果服軟了，他就再也沒有辦法進入敖清的生活圈子了。

他是人類沒錯，但他喜歡上了一個非人類，從別人的口中，趙許野知道敖清是孤獨了很多年的一個妖怪。

指望敖清來主動，那趙許野可能會等一輩子，所以只有趙許野主動。

趙許野動了動唇，抬起頭，「龍哥，我不會惹事的，就讓我在你旁邊待著吧。」

這話說著像是服軟了，可是話里的意思依然是強硬的。

敖清的眉頭更緊了，「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一個正常的人類思維，遇到妖怪這些超自然現象，難道不是應該害怕和避之不及嗎？

為什麼趙許野是這樣的？

在趙許野的身上，敖清看不懂有太多了。

「因為喜歡你啊，我對你一見鍾情。」趙許野說道，這句話加上這一次他已經說了兩次了，但是他的臉上還是帶著微微的紅，心裡依舊期待著敖清的回答。

「小孩兒思維。」敖清對這句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鬆了手，他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他活了太久了，見過的愛情，比趙許野呼吸的次數都要多。

他見過有情人終不能成眷屬，他見過兩個本相愛的人，最後日久生情。

當然一見鍾情這件事，他也見過，他知道人世間的一見鍾情是有可信度的。

但是他依舊不相信。

也許是他自己害怕吧。

但以敖清的性子，是不會承認的。

「我不是小孩兒了，按照我們人類社會的標準，我已經成年了。」敖清的反應，在趙許野的意料之中，從他第一次對敖清說過一見鍾情後，他就沒想過敖清會這麼容易答應。

聞言，敖清笑了笑，好看的眸子，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亮光，很靈動，「你活了二十年，卻連我歲數的零頭都不夠。」

說完這話，敖清的手機上接收到了一條信息，是郎淮州發來的。

郎淮州：「千蠱陣有新進展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速來。」

來活兒了，敖清也沒時間再與趙許野周旋，他繞過趙許野，打開門，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看趙許野一眼，也沒有說趙許野該做什麼。

看著敖清的背影，趙許野嘆了一口氣。

上千歲的人，還真不好追，更何況趙許野從來沒有追過人，沒有被追過。

在人生的前二十年，他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直到遇到敖清。

但是一遇到，就是一個不簡單的。

我不會放棄的，我趙許野一定會追到你的。

趙許野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然後也出門了，他想看看妖協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