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禾住的地方離南氏集團有點遠，打計程車得要一個小時，那昂貴的計程車費韓禾是捨不得的。

所以天還未明，他就出門了。

快要天明的夜色是最深最靜的，韓禾在沉寂中孤獨行走。直挺挺的路燈光孤獨地站立在望不到頭的公路兩旁，安靜的將那昏黃的燈光灑在路面，按理說有了燈光的照耀，公路應該顯得溫暖才對，可不知怎地，那燈光卻讓公路顯得更加蕭條。

舉目四望，這條望不到頭的公路上只有韓禾一人，說不出的凄涼。

韓禾坐在公交站台等著巴士來，四周過於空曠，寒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寒意濃烈，不一會兒就浸透他的衣物。他縮起身子，減少受風面積，呵欠呼出，白色的霧氣在路燈光的映襯下格外明顯。

城郊的巴士向來不太準時，七點十分，巴士才緩緩進站。巴士上只有三個人，睡眼惺忪的巴士司機，目光獃滯的環衛工阿姨，還有迷茫憂傷的韓禾。三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特有的默契，各自思索，互不打擾。

時間尚早，這一路的站台上都沒有人，這也為巴士師傅省去了好些事，有的站台只停留了一瞬便匆匆離開，有的地方甚至都未停留直接就走了。

巴士在空曠的公路上緩緩前進，黎明的光亮無聲無息地在它的身後鋪陳開來它從黑暗中走出，往充滿灑滿朝氣蓬勃的地方駛去。

街道逐漸熱鬧，他們已經從無荒涼之地跨到繁華之區，原先的死氣沉沉的氣息被生機勃勃的氣息替代。韓禾恍惚地看著窗外的景象，回憶倒帶，始終沒有回憶起這兩者之間的過渡區是在哪裡。他們好像是被人一下放進這裡的，局促不安的他們在這繁華的鬧市顯得格格不入。

車廂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味道充斥在擁擠的車廂。環衛工阿姨在一段設置有垃圾箱安放點的街道下了車，她拿起維持生計的掃帚開始清掃堆滿落葉的街道。在別人眼中，這份工作又苦又臟，可韓禾卻生出了濃濃的羨慕之意。雖然臟苦，可她自由。

車子走走停停，車上的人上上下下。機械的提示音擠過嘈雜的人群來到韓禾的耳朵里，提示音不動聲色地敲擊著韓禾的心臟，他麻木地擠出人群下了車。

看著高聳的大樓，韓禾怯懦了。這樓太豪華，他太寒磣了。儘管有華麗的衣物包裝，他的心臟依舊被泥濘包裹。

時間將近九點，走進大樓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胸前掛著一塊方形工作證，那方形工作證隨著主人的動作，大開大合地晃動著。這塊牌子是他們進入這幢大樓的鑰匙。

「韓先生，走吧。」陳雨毫無感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韓禾下意識地看了眼陳雨的四周，沒有南城。懸著的心落回胸腔里，一般老闆都會遲到，也就是說，他還不用那麼快見到南城。

跟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以後，再面對他，真的很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