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項南行瞟了他一眼：「怎麼，宋醫生擇偶的時候還搞職業歧視這一套呢？」

「不是職業歧視，」宋寄北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語氣淡淡的「是我配不上你。」

星際總督察部的指揮使，身份何等尊貴。別說星際的居民有多少人將項南行視為夢中情人了，就只說皇室里，皇室後裔想跟項南行聯姻的大有人在。那安尋王子不就首當其衝排第一號麼，論對項南行的狂熱程度，安尋排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再看他宋寄北，不過就是個大夫罷了。再說，他的出身也不好，何況他與項南行的師父還有恩怨。

無論從哪個方面想，他都高攀不起項南行。

「嗯？」項南行將他夾給他的菜吃完，「怎麼，宋大夫有什麼隱疾是嗎？難不成，你不舉？」

「噗......」

宋寄北剛剛喝進去的湯直接嗆了出來，一張秀氣的臉漲得通紅，這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啊。

項南行神色平靜的抽了兩張面巾紙遞給他，看他一副肺都要咳出來的樣子，嘖嘖兩聲又道：「你看你這人就是氣性大，說你兩句你差點兒把自己嗆死。」

「咳咳......什麼叫我不舉，你這話說的真是......」

「既然你這方面功能也正常，那你還有什麼好自卑的？」項南行抬頭與他對視：「你品學兼優，長得又帥，我完全想不出來你哪裡會配不上別人。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從小在心裡留下的陰影其實很難被抹去，宋寄北自幼就生活在父親的打擊下，縱使現在已經長大了，卻總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

他或許可以原諒所有人，卻唯獨不能原諒他自己。

「你並不了解我的本性，所以才會覺得我是妄自菲薄。」

「嘿，你這人，油鹽不進了是吧？」

項南行瞪大了雙眸啪的一聲撂下了筷子，抬手在宋寄北腦門兒上彈了一下，迎著宋寄北疑惑的目光，義正嚴詞道：「這叫小懲大誡，我告訴你，你是我項南行看上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你，你自己也不行。如果你再這樣，那我就要生氣了，回頭我就拿個大傢伙好好揍你一頓出出氣。」

「好好好......」宋寄北滿嘴答應著，忽然想起來了剛剛項南行說的某個字眼，夾菜的手動作一頓，抬眸看向他：「你說什麼？什麼你看上的人......」

「好話就說一遍，想聽第二次啊，門兒都沒有。」

項南行伸手盛湯，嘴角壓不住的上揚，若是仔細的觀察，不難發現那雙突然變得粉紅的耳垂。

吃過飯後宋寄北自覺申請刷碗工作，被項指揮使一票否決，駁回申請。

「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養好你的身體，其他的不需要操心。對了，我一會兒跟人約了要出去談點事情，你先睡會兒，晚上我會過來給你做飯哦。」

「好，那你先去忙。」

宋寄北按著項南行的要求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項南行怕他太無聊還給他手裡塞了一本書。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如果有任何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

項南行自宋寄北家離開，上車給蘇落打了個電話。

「喂，蘇落，查出來了嗎？」

「師父，您給我的那個人員名單我今天查了第一個人章載明，他是二十年前為季懷勛作證說季懷勛當天確實精神有異常的口供證人。現在他自己開了一家夜店，就在星際南區長遠路，這家店差不多已經開了快十年了，平時生意很好。我查過了，他並不是每天都會到店裡去，但是每個月的十號與二十號他都會去。今天恰好是十號。」

「好，今天晚上你跟我去一趟這家店。」

「收到。」

太陽逐漸西沉，風也變大了許多，在漸涼的氣溫中夜幕悄然而至。

街道兩旁亮起了昏黃的路燈，被一側閃爍的霓虹燈牌一比有些黯淡無光。

項南行將車停靠好時恰好遇到了也剛剛到這兒的蘇落，項南行從兜里摸出了墨鏡來戴上，今兒他穿了一件幹練的皮衣，這會兒戴上墨鏡倒有幾分像前段時間他們抓的那些不良少年。

「師父，好酷哦。」

「......那你看，你師父穿什麼不酷啊？」

項南行給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帶著他一起進了夜店的門。

入口處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牆壁上掛著各色的燈管，閃爍燈光下炫彩奪目。

「您好，裡邊請。」

門口負責接待的服務生為他們指了一條路，項南行走向酒台要了兩杯雞尾酒，帶著蘇落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師父，今天晚上會蹲到這個章載明嗎？」

「會，你沒注意到他的車剛剛已經停在樓下了嗎？」

「啊？還真沒注意......」

「做我們這行呢不僅要有膽識，還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啊。臭小子，多學學吧。」

周圍嘈雜的環境下蘇落有些聽不清他說什麼，不過猜測不是什麼好話。

忽然音樂被調成了最大聲，音響的震動讓項南行有些不大適應，剛剛舞池的中央忽然升起了一個檯子。

一個男主持拿著麥克調節著氣氛：「各位期待已久的重頭戲來了！掌聲在哪裡！」

台下掌聲與尖叫聲絡繹不絕，男人笑著伸手拽開了檯子上蓋著的紅布：「請大家以最熱烈的情緒，一起欣賞今天的作秀......啊！」

「這什麼......」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

那紅布拉開的一瞬，原本應該裝著作秀人員的籠子里卻裝了一個透明的花瓶，瓶子里赫然是一個被斷了四肢挖去了眼睛割了耳鼻的男人。黏膩的血不斷從瓶口溢出，一點一點滴在那木製方桌上，殷紅與棕黃形成明顯的視覺衝擊。

剛剛那名主持人嚇得尖叫出聲，台下的觀眾也開始吵鬧，人們四下散去，生怕兇手尚且在這裡。

項南行看著那花瓶，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人是......章載明！

人彘，有人把章載明做成了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