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病

「你一輩子也別想逃開我的身邊，齊澈，你這輩子註定是屬於我的！」江越死死的抓住齊澈的肩膀吼得歇斯底里。

「呵……」齊澈被抓疼了也不躲避，就那麼嘲諷的看著江越自說自話。

「你只能是我的！」江越被齊澈嘲諷的笑容刺痛了眼睛，心中酸澀，可是面上更加霸道，所有人都以為齊澈是他的男寵，是他的玩物，想起來了就回家看看，想不起來就棄如壁履，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這段感情的弱勢方一直都是他。

齊澈是他辛辛苦苦求來的人，他愛他，為了得到他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擇手段，哪怕齊澈對他只有恨，只要他還在他身邊，那就夠了，他不祈求齊澈能愛上他，但這一輩子，他不允許齊澈待在別人身邊。

「我這輩子都不會屬於你！」齊澈盯著江越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眼中是江越不曾見過的神采，江越看著齊澈熠熠生輝的眼睛，突然間覺得心慌不安，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覺得，他要失去他了……

「這輩子你都別想逃，無論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把你抓回來！」江越將他抵在牆上，不由分說吻了上去，只有肌膚相親，他才能感覺到齊澈是屬於他的，他的愛情，如此卑微，他的愛人，如此決絕。

逃到哪裡都會被抓回來嗎？那就逃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好了，此時此刻，齊澈心裡是無比喜悅的，因為他終於要逃開這個困住他的牢籠，逃離身邊這個剝奪他十年青春的魔鬼……

齊澈虛弱的倒了下去，身後的牆壁都撐不起無力的身軀。

「小澈，你怎麼了！」江越焦急的扶住癱軟下去的人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看著懷中的人兒蒼白的臉色，江越心都要碎了，他發過誓要照顧他一生一世，不讓他受一點兒委屈和痛苦的，可是他一條都沒有做到。

枉顧他的心意把他囚禁在身邊，他明明說過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十年來他的活動範圍就只有這座別墅……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怨，可是他害怕，害怕齊澈離開他的視線就會從此消失，這樣的痛苦他承受不住，所以他用盡一切卑鄙的手段將他困在身邊……

「江越，我恨你。」昏迷前齊澈只對江越說了這一句話，沒有惡狠狠的語氣，只是一句陳述句，帶著如釋重負的輕鬆，卻成為了江越畢生的噩夢。

沒有什麼比自己最愛的人說出我恨你這三個字的打擊更大了，十年的圈禁，換來的只有恨，最開始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可是當他聽到齊澈親口說出這句話，心裡的痛並沒有減少一絲半毫，然而此時此刻，心裡的悲哀卻不是最重要的。

「劉嫂，快去叫醫生！」江越小心翼翼的抱住昏迷不醒的齊澈，嘶吼著朝門口喊道，不一會兒，劉嫂帶著匆匆趕來的家庭醫生楊業出現在房門口。

翻眼皮，測脈搏，看口腔，楊業迅速的做起了檢查，越看臉色越不好，江越焦急的看著他，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點安慰，想要他告訴他，齊澈只是沒有好好吃飯才會昏迷的，他只是氣自己一直不來看他才會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的……

「他怎麼樣了？」看著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楊業，江越迫不及待的問出聲來。

「江少爺，澈少爺他得了很嚴重的敗血症，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我建議您還是趕緊送醫院吧，或許還有救……」楊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很清楚齊澈在江越心中的地位，如果昏迷的那位去了，恐怕眼前這位也不會苟活，正因為他清楚，所以更不好的結果他說不出口。

「不可能的，他好端端的怎麼會得敗血症呢？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是他要你幫他騙我的是不是？」江越神經質的笑著，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楊業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別過頭去。

十年的糾葛，彼此傷害折磨，這又是何苦？只是，這樣的僵局，外人只能嗟嘆，卻無能為力。

「他最不乖了，總是喜歡跟我開玩笑，他以前就這樣，每次攔著他不讓他看書，他就會好幾天不理我，耍小脾氣……」江越可憐得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自言自語的訴說著他和齊澈曾經的點點滴滴，心酸得令人不忍直視。

「小澈，你生病了，我帶你去醫院，等你病好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再也不攔著你了好不好，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悄無聲息的躺著，乖巧、安靜，就像他一直以來想要的那樣，不再跟他頂嘴，不再惹他生氣，不再對他冷暴力，卻讓他更加難過。

「江少，像澈少爺這樣的情況，我們只能說儘力而為，他的病少說也已經熬了半年了，如果發現得早，說不定還有希望，只是現在……」斯斯文文的院長小心翼翼的掃了江越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繼續開口，「他這病估計自己早就知道了，不過沒有及時就醫，也沒有服用藥物的情況，可能他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閉嘴！」江越冷冷的道，雙拳緊握，壓抑著自己心底的怒火，夠了！什麼叫根本不想活下去？這是在諷刺他嗎？

他愛了二十多年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得了不治之症，想要逃開他的身邊嗎？齊澈，你想都不要想！就算對手是死神，他也絕不放手！

院長訕訕的閉了嘴，外界都傳江氏集團的總裁有一個不得寵的情人，看來傳言不可盡信啊！看江少這反應，這不是挺得寵的嗎？

「小澈，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聽到沒有？」病床前，江越心疼的握住齊澈的手，這個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大總裁，此時此刻卻紅了眼睛。

助理忐忑的走進來，彙報今天的行程，提醒道：「總裁，您該走了，黃總那邊的案子今天下午簽約……」

「滾出去！」江越頭也不回的將助理趕了出去，又回到病床前，低聲下氣的哀求道，「小澈，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好不好？你看我都這麼有誠意了，你要趕快好起來，聽到沒有……」然而任由江越說得再低三下四，床上的人始終毫無反應。

「你不是說要跟我抗爭到底嗎？你倒是醒過來啊！這個樣子要怎麼報復我？」江越哽咽著乞求道，或許，這就是齊澈的報復吧，這個樣子不就是對他最好的報復嗎？

他情願躺在這裡的人是他，如果得絕症的人是他，小澈會不會很開心？又或者同情的過來看他一眼？

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夠代替小澈承受這一切，這樣的話，小澈會好好的活著，他也不用承受求不得的苦……

一天，兩天，五天……一個月過去了，江越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齊澈，可是病床上的人卻還連一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就那麼靜靜的睡著，做著無聲的反抗，反抗這個囚禁他十年的男人，反抗這個愛了他一輩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