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料到江錯的請求不會按常理出牌，但蘇櫟不理解：「這誰能管你。」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不能被人發現。」江錯搖頭，拿出帕子給蘇櫟擦了擦嘴。

「12138」：「啊？」

快別啊了。蘇櫟腦動降低「12138」的話筒音量，才問江錯：「你去幹什麼？」

他上手捏了捏對方胳膊內側的二兩肉。

「提得動槍嗎？」

江錯：「沒事沒事，為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可以練……」

蘇櫟起身就要走人。

江錯立馬改口：「哎哎——其實是沈質現在的情況，還不夠跟去那麼冷的地方。」

這有什麼怕被人發現的。

蘇櫟沒問出口，因為剛想到這個問題，腦子裡接著就想到了答案。

沈質作為出謀劃策的軍師是必不可少的，定會被多方眼線盯上，尋找其弱點當突破口，來削弱沈文的實力。

所以，恐怕不只是趙丙逸一方的敵人，朝內想要扳倒沈家的也在暗處伺機而動。

而原作中蘇宇槐會對沈質那麼仇視，甚至陷害，也有被沈文的仇家所利用的原因。

只是蘇宇槐屬意沈文，背後又有皇帝做主，才沒讓沈文在朝堂上的政敵得逞，只是那時候，沈文早已被蠻夷擄走。

因此，沈質走這一趟，人身安全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這樣一來，沈質的病情就要捂好，如果沈質只是有普通軍醫照料，可能還不足以引人注意。

但若是江錯出手，被人知曉塵藥谷弟子的身份，立馬就會招來懷疑，繼而對沈質直接下手。

江錯指指蘇櫟：「這不，沈質說可以找你解決。」

保護沈質本來就是自己的任務，蘇櫟自然也要跟緊。

沉默半晌，蘇櫟問道：「會易容麼？」

平時他這暗衛當得比較懶散，權當成一個下人在府上走來走去，給不少下人留下過印象，但出自皇帝之手的，當然不會是泛泛之輩，暗衛負責保護、暗殺和監視，所以隱蔽的能力是最基本的。

混淆人耳目的方法可以分為多種，蘇櫟覺得最省事的便是換一張臉。

江錯聞言，將身子後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人皮面具？！是從別人臉上扒下來的那種？！」

「什麼話本都信只會害了你。」蘇櫟打了個哈欠，然後殘忍打破江錯對人皮面具的認知，「是豬皮做的。」

隨後，蘇櫟躍下房頂，留想像破滅的人呆在上面。

最近沈家兩兄弟確實經常見面，單獨談話談上許久，想必沈文仍舊不同意沈質硬要去邊關的決定，沈質肯定是將沈文的話當空氣，扇子一扇就散了。

直到有天早上沈文被召進宮，回來後沒再去見沈質，很快便調令兵馬和物資啟程趕往邊境。

出城那天，不只蘇櫟和江錯沒有出現，就連沈質也沒有露面。

一有什麼八卦消息，城中百姓傳得飛快——「聽說沈家兄弟之前大吵了一架，想必是不想給沈將軍踐行了吧。」

「可不嘛，沈將軍出城門連等都沒等，看來也篤定他弟弟不會來了。」

「幸好沈將軍咱們有把握他能班師回朝，不然萬一這是最後一面……」

「呸呸呸，不準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一名混在人中拿摺扇的公子似乎對這場面沒有興趣，駐足半會兒便隱在人群中，不見了身影。

然而誰也不知。

等到軍隊趕路趕了大半，逐漸靠近邊境，大風一起，黃沙道上沙土滿天飛，稍微張個嘴就能灌進沙礫。

「咳咳，呸——！」閑不住嘴的江錯格外受沙土的照顧。

頭頂的太陽熱.辣辣地直射，坐在馬車廂外的江錯掏出水袋猛灌幾口，隨後遞給了蘇櫟。

江錯騰出手來擋了擋太陽，無濟於事，走在前面的兵馬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都正午了，什麼時候才能到——咳咳！噗——呸呸！」

蘇櫟瞥一眼一邊說話一邊吃沙的江錯，十分聰明地選擇只搖頭，不張嘴。

兩人現在蹭的是沈質的馬車，出城前，不只他倆，沈質也換了裝扮，所以沈文啟程那天才沒有人發現。

因為蘇櫟沒忘記在玉春樓遇到趙丙逸一事，不等他向沈質彙報，沈質就已經得知了趙丙逸的身份，並且決定不聲不響低調離開京城。

江錯對蘇櫟如何掩人耳目興趣很高，本以為蘇櫟會給他們換張臉，結果只是改了改妝容，為此江錯在路上念叨了好幾天，最後在蘇櫟的大逼兜下閉了嘴。

在太陽落山前，行路的兵馬終於在綠洲邊安好營紮好寨。

入夜後沙地溫度驟降，該到沈質吃藥的時間，為了方便，江錯臨行前專門搓的顆粒不大的藥丸裝在小巧的玉甁里，只是瓶子太小，藏在袖袋中沈質總忘了。

蘇櫟鑽進沈質的帳篷時，對方手裡抱著湯婆子，正在案前看書。

經過幾個月調理，已經聽不到沈質壓抑咳嗽的動靜，不過對方身子畏寒似乎成了習慣。

「沈一啊。」

「替我去辦件事。」

蘇櫟看著人服下藥後，退了出去，尋了個隱蔽處，展開沈質交到自己手上的東西，是沈質派出去的探子傳回來的一封密函，裡面彙報了趙丙逸的行蹤路線。

趙丙逸作為敵國太子，在戰前不帶人馬偷偷入京，想要應戰自然也要先偷偷從京城離開。

因此，沈質讓蘇櫟去半道上劫持一下也不是不行。

至於劫持什麼，沈質只告訴蘇櫟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種好事不能只一個人做，但江錯還要照看沈質，不是最佳人選。蘇櫟短暫地考慮了一下，果斷丟下江錯，趁天黑悄無聲息離開駐紮營地，路過沈文的主帳，恰巧聽到常人不易察覺的細微交談聲。

總不能是沈文撒癔症在自言自語。蘇櫟聽了聽，便躲在帳篷外靜等，等到帳篷里的人探出頭，左右觀察一番，才踏出腳來。

下一秒，從沈文帳篷里出來的人立刻被暗處伸出的一隻手抓走了。

蘇櫟毫不客氣地封住對方啞穴：「別亂動，有事商量，做得到安靜就點頭。」

對方反應卻是在看清蘇櫟的臉後，顯得格外激動，整個人下意識往前湊了湊，才將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是自認喬裝打扮十分成功的蘇宇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