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珩垂眸看了看這把傷到自己的劍，寒光熠熠，是鶴族的好東西，當年天宮不少人都想找到這把劍，只可惜都沒有什麼結果。

「自天宮下界之後，我被修仙家所傷，是修羽救了我，待傷養好之後我們便分開了，此次同行，是因為您的養子落入山中的陷阱，他的呼喚聲才讓我們再次相見，我對修羽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江昱珩把自己的洞天的介質放在了桌上，這是趙修羽周歲禮的時候他的父親找了天宮最好的工匠給他營造的，在他小時候就打碎了。

上面的寶石還是林子賢從人界送回去的，是送給自己嫂子的禮物，是聽說過她給趙修羽補佩子用了，不想現在卻在江昱珩手上。

「所謂年少的情誼，也會被時間所沖淡，即便他把這東西給了你，也不見得你們現在依舊是相互信任的關係。」林子賢在人間活得久了，見的也就多了，對這些感情啊、關係啊......這其中的東西都太脆弱，他已經很久都信不了了。

可是這番話也實打實的在江昱珩心上刺了一劍：「......多謝林相士的提醒，不過我願以性命相抵立誓，絕不會傷害修羽一絲一毫。」

江昱珩話說著，手心便出現了一縷金色的絲線，那是仙族之間立誓的最高等級，若違背誓言，可被天地共誅。

林子賢看著他手心的東西靜靜的停滯了好一會兒，手中的長劍從他脖子上挪開，挑斷了他手心的東西：「......你且記著你今日的話，若有他日......」

「不會有那一天的。」江昱珩打斷了那聽起來格外不舒服的「假如」，語氣堅定，「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

「最好是這樣。」林子賢對於這個孩子的了解確實不深，但是從天宮的信件中隻言片語中模模糊糊對這個人有一個基本的認識，再加上趙修羽把這個最寶貝的令牌給了他......姑且信一信吧，信一信......趙修羽。

見林子賢要走，江昱珩出聲打斷了她的動作：「林相士！」

林子賢握著手中的長劍，轉身看向了江昱珩：「二殿下有何指教？」

「不算指教，只是想說一句，如果想找人為悠然布法、把被改走的命數改回來，我可以幫忙，另外，若不嫌棄，您可以喚我一聲昱珩。」江昱珩不喜歡「二殿下」這個稱呼，似乎總是會低那個人一截，還會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林子賢飛快的打量了一下江昱珩，悠然命數被改導致命數不長，她身為還在被追殺的鶴族，不能貿然出手。

所以她在賭，賭天宮此次動蕩，一定會派人下來，若是找不到神君廟，便會去那座寺廟，仙人心系蒼生，一定會幫助這個遭受毒手的孩子，那便是他的「貴人」。

改回命數，不必早夭。

她算到了這一切，卻沒想到下來的是這些年耀眼的「玲瓏心」，「玲瓏心」不可沾染凡塵，自然不能做這些事情，看來那老頭子又憋了一肚子壞水。

打量完江昱珩，她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江昱珩提出這個建議她有些意外，這樣的事情做了，意味著他飛升為神的捷徑就徹底斷了。

江昱珩也跟上了她的步伐，他想的很簡單，只是救一個人而已，他做的到。

林子賢回到家，悠然已經把飯做好了，但只是僵硬的做在趙修羽身邊，只有他在場，悠然連話都不敢說。

見林子賢回來，他才鬆了口氣：「娘！」

林子賢將手背在身後，手起了手中的劍，才走上前去，跟自己的「好兒子」交談。

江昱珩則是看到她手裡的劍才想起自己脖子上還有道傷，便飛快的摸了一下，用法術遮掩了過去。

這一頓飯吃的很壓抑，悠然很想把氛圍變一變，江昱珩也應著他的話，但是這壓抑的感覺並沒有改變。

悠然只覺得心累。

吃完飯，林子賢就直接把趙修羽叫走了，離開之前還專門囑咐悠然不許亂跑。

悠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好......」

江昱珩看著收拾碗筷的悠然，主動開了口：「林相士人很好。」

「我娘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悠然在旁邊半半戶外的灶台邊上忙活，「只是我覺得她......她有些不高興。」

江昱珩自然不可能把鶴族被圍剿的事情經說給他聽，把這個話題打了個岔：「可能......只是為你的身體擔憂吧，你不是說，她給你算過一卦，讓你等待你生命中的『貴人』嗎？」

「她本不需要擔心這些的......」悠然之前的活潑勁一下就消失了。

江昱珩對這些工作不熟，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只能繼續問詢：「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悠然道：「......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我小時候亂跑，被一些修仙家抓到過，關了幾天，回來之後我娘說我遭了毒手，才給我卜卦......要是我當時沒亂跑，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難怪當時江昱珩說自己在修仙家學習過之後，他的反應是那麼奇怪：「遭了毒手？那就不算是修仙家吧？」

「怎麼這麼說？」悠然不解。

「我在師門學習的時候，他們就常說，若想飛升成仙，首先要達到的就是仙人的心境，心懷天下，心系蒼生，不......不傷害他人，賜福天下。」

以往的江昱珩說這些話定是有底氣的，可是經歷了那一遭事，此刻也有些心虛，總覺得這些話都是假的。

悠然這才這才轉頭看向他，依稀記得，他說過自己學不好就離開了：「你真的是因為學不好才被師門趕走的嗎？」

「只是記性好而已，法術就完全不行了，怎麼學都學不會。」

這句話......也不算是說謊。

江昱珩繼續道：「修仙家想的定是飛升，若如此，是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