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看這世間，只覺得是小小一片，沒想到比想像中要大一些。」

這都快走了半個月了，才到目的地。

「這世間很大，如果有時間、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著你在這裡好好逛一逛。」

趙修羽以前也覺得這世間很小，甚至頭疼於他要躲在哪裡才能不被發現，可真的身處其中，卻發現這世間很大，哪怕是天宮要在這裡找出一個人也是困難的，只要自己不亂用法術，所以剛來到人界的那段時間對於他來說是有些不適的。

江昱珩轉頭看了一眼趙修羽，他藏的太好導致自己不知道他這些年到底過的怎麼樣，只希望他過的不錯吧。

「好啊，我會找機會再跑下來一趟的。」

看著笑吟吟的江昱珩，趙修羽也跟著笑了笑：「嗯。」

戰爭結束不久的潞城依舊是殘破的，街上沒多少人，出現的人也都是生氣全無的樣子，是看著會揪心的場面。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趙修羽在進城前就讓江昱珩換了一身低調一些的衣服：「那邊剛剛恢復穩定，所以不能保證沒有壞人，若是你因為穿戴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江昱珩也聽勸，雖然過於粗糙的布料會讓他不是很舒服，但是只是外面的衣服都話，還是可以忍受的。

潞城現在是之前打仗的將軍在管理，新的官員還沒來得及就任，傷殘過多，所以進出城的人也會被仔細檢查盤問。

趙修羽說自己是四處行醫的醫者，聽說這裡剛剛結束戰爭，是來幫忙的，手上還有一位教他醫術的師傅的信物，這才被放進來。

雖然進來了，但是身後卻暗暗跟著一個人。

「他們是不放心你嗎？」江昱珩也發現了那個人。

趙修羽點了點頭 低聲道：「嗯，醫毒一家，我要是在這裡作亂，這裡可就要再次大亂了。」

「修羽這些年學的還挺多。」江昱珩剛才從他手裡把信物接過來一賞，這是一支雕琢精緻的玉簪，說是什麼「玉神醫」的信物。

趙修羽收好了那支簪子：「學的不多，這麼能在那裡救了你呢？而且出門在外，有一技傍身也還不錯的。」

這城裡沒什麼熟人，不過有這支簪子，他還是能在這裡找到暫時歇腳的地方的。

「你就是我師姐前幾年總是念叨的那位學藝頗精的弟子吧？我記得你是叫做......趙、趙修羽是吧？」

面前的女子名為玉無痕，是「玉神醫」的師妹，在這險惡之地，精緻的面容上寫滿了疲憊，眼下也出現了烏青，連身上那件用料考究的衣服，絲線都磨斷了。

「正是晚輩。」趙修羽恭敬行禮。

江昱珩也跟著意思了一下。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但你是生面孔，就先在旁邊幫忙吧。」玉無痕看著旁邊的江昱珩，這可不像是個胡來這種地方玩兒的人，細膩的手指也不像是學過醫的，「至於這位......也會醫術嗎？」

「略懂一二，但是學藝不精。」江昱珩懂一點醫術，但也就一點，都是小時候跟著林醫師學的。

「師叔，他身體弱，所以只能做一些輕便的工作。」趙修羽不太想讓江昱珩直接接觸那些病患，若是過了病氣，怕是要大病一場。

玉無痕點了點頭：「我這裡倒是不缺幫這些忙的，既然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吧，若是在這裡倒下了，估計沒有足夠的醫藥。」

安頓好江昱珩，玉無痕這裡就來了手上的百姓，街上是打過仗的，所以要先處理掉那些屍體，冬天不方便處理，要是熬到明年，估計會引發疫病，所以得儘快處理，可一旦急起來，事情就會變得麻煩一些。

「傷口不深，下次用那些工具的時候要小心一些。」玉無痕熟練的給來人包紮著傷口，剛抬手，趙修羽就把她需要的藥送到了她手邊。

玉無痕看來他一眼：「後面新到了一些藥，那些學生不一定都能處理好，你去後面幫他們吧，藥方在......落在藿香的格子里了，剩下的能做好吧？」

「是。」

趙修羽離開後，來治療的人才開口詢問：「剛剛那位是您的新弟子嗎？」

是張生面孔。

「是我師姐的弟子。」玉無痕一向很少跟自己的病患說生活上的事情，但是畢竟是在醫館走動人，還是不要讓大家憂心的好，「學的很好。」

「哦，原來是『玉神醫』的弟子。」來人眼睛都亮了。

玉無痕在這裡開了多年的醫館，被認可也是因為在戰爭爆發之後，她是為數不多留在這裡的醫者。

跟玉無痕不同，她的師姐玉無憂成名的時間就要早很多，年少的醫者醫術精湛，生的也明媚，不拘於小節，喜歡遊走在天地之間，像是世人抓不住的色彩斑斕的蝴蝶，總是會引發一陣傳說的。

待病患離開，玉無痕就走到了後院，看著趙修羽幫著她的那些「臨時弟子」處理藥材，包制藥包。

趙修羽察覺到那邊站著的女子，便起身行禮：「師叔。」

「這裡亂，就不要拘泥於那些虛禮了。」玉無痕擺了擺手，「......我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她最近怎麼樣？」

「師傅兩月前給我寫了信，她說肩上的老毛病又犯了。」

玉無痕和玉無憂之間是有一些過節在的。

年少的玉無憂確實是個明媚的人兒，性子也張揚，救了不少人，也豎了不少敵，有敵對的人找不到四處行走的玉無憂，他們便把目光轉到師門上。

待玉無憂回來，已經是一樁血案了。

尚有意識的玉無痕憑藉自己的學識，穩穩在她肩膀上桶了一刀。

家中的弟子們因為這件事被家人接了回去，只有無父無母的玉無痕還住在那裡，不過這並不是那次血案帶來的最嚴重的後果，最嚴重的應該是不久之後就逝世的老師。

待事情平息，老師的喪事處理完，玉無憂就又離開了。

這麼多年了，跟玉無痕也只有書信的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