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沐打水回來就見到陸任嘉頹喪地趴在桌上，手裡握著筆不知道在紙上寫什麼。

她將水杯放到他桌上，紙上沒有寫字而是畫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圈。

「你怎麼了？」

陸任嘉只悶悶地嗯了一聲回應她，她不禁笑起來，剛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就感覺像是一隻被霜打爛的茄子？

「你去問周揚題目了嗎？」周揚就是數學課代表。

一提到這個陸任嘉就委屈，他抬起頭委屈地扁扁嘴，認真地問米沐：「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沒有啊，幹嘛這麼問？」

他的表情像是幾乎要哭出來：「那為什麼我剛才去問題目，周揚沒有不理我？」

「啊？」米沐有點懵逼，周揚平時挺樂於助人的，脾氣還好，雖然談不上喜歡，但米沐對她的印象不差，所以才鼓勵他去問題目。

「我感覺好像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喜歡我，我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他抬起頭，茫然又苦惱地眨眼睛，其實他也有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別想太多，你是轉學生，所以大家接納你的時間可能會慢一點，」她把他的本子抽過來，問道，「你哪題不會？」

他指著上面一道函數題：「這個，開口朝上和開口朝下的方程式我沒懂。」

米沐從盒子拿出筆在紙上算了一會兒就算出了答案，然後給陸任嘉講解，陸任嘉發現，她就算是天天都在睡覺，可是該會的她全都會。

所以她不會是每天趴著不是在睡覺，而是換個姿勢在上課吧？

米沐的方式和老師講的略微有點不一樣，不過自己似乎更能接受。

中午，陸任嘉打好飯菜一個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裡，安靜地吃飯。

突然他面前多了一雙碗筷，抬頭赫然發現竟是白若。

「老……老師！」

白若溫和地笑笑，示意讓他不要緊張，他是實習校醫，來的時間也不久，不過憑藉秀氣的外表和溫和的脾氣在同學間，尤其是女生之間很有人氣。

陸任嘉看到他的笑容後緊張竟也真的稍稍退去了一些。

「你的腿沒事了吧？」

「只是擦傷，我買了紫藥水，幾天就好了。」

「好了就行，上次之後你就沒來過了。」

破皮這種小傷陸任嘉自己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竟然還有人記著，頓時有點小感動。

「啊啊，我下次一定去。」

「呵呵，傻瓜，哪有這樣說自己的。」白若無奈地笑笑，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白若注意到他眼皮底下一片黑眼圈，想著應該是最近要考試，熬夜在複習吧，本來這很正常，只是看到他傻氣的模樣，不免起了一些惻隱之心。

「看你沒休息好，要不我給你開個請假條，今天下午就在醫務室休息吧。」

「不用不用，只是昨天晚上睡晚了而已，等會兒午睡的時候休息就可以了。」請假睡覺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想過。

白若記得今天下午他有體育課，本來想讓他用這段時間休息，不過他不願意那自己也不再說什麼了。

兩天後的月考，陸任嘉坐在考場上，緊張地無所適從，感覺試卷上的題目特別陌生。

結果可想而知，全班三十四人，他的排名在二十九名，最讓他鬱悶的是米沐，明明她每天都在睡覺，可是成績下來，她的成績居然是年級前三十，狠狠甩了自己很遠的距離。

「你也別在意，不就是一次考試嘛。」

他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白凈的小臉被桌子壓出一大片紅印。

「我明明在很認真地上課，可是還是感覺什麼都不會，」他憂桑地抬頭望著米沐，「你說我是不是傻子？」

可不就是傻子嘛，米沐在心裡默默地嘀咕。

陸任嘉回家支支吾吾地跟陸心妍說了自己的成績，閉眼等待著她的責罵，然而過了很久，睜眼才看到她一言不發，揪著眉頭在沉思。

「媽……」

「嘉子，要不我給你找個老師補課吧。」她盯著他的眼睛，臉上很認真的神色。

陸任嘉大吃一驚，回過神後立即拒絕，現在家裡全靠媽媽一個人在撐著，昂貴的學費再加上平時的生活費，她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來請家庭教師。

陸任嘉拗不過陸心妍，他知道她對自己有多大的期望。

陸心妍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傾注在自己身上，她可以一日三餐只吃清湯掛麵，剩下來的錢全部給陸任嘉。

她曾失去了她的光，現在只有陸任嘉支撐著她。

這些他都懂，只是有時候會覺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