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瀚原本都放在門栓的手因為這股心悸強預警，瞬間猶如觸電般縮了回去。

情急之下，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眉間那顆紅痣又重新妖冶起來。

前有狼後有虎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武打能力的余文瀚忽然眉心一熱，一股說不出來的力量驟然充斥在體內。

好像原本並不屬於他，但偏偏又臣服於他。

緊接著，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張陌生女子的臉。

只一瞬，余文瀚便沒來由的清楚這張臉是暗處對他沒殺意那位的。

原來是個女子。

對比此刻背後那刺骨攝人的殺意，他沒再猶豫，直接離開門口，主動走向女子所在的陰影處。

開玩笑，在現代時余文瀚雖然平日里說話比較直接且對只蠢人毒舌，可在這種危及性命的場合下，還是有腦子的，自然不會傻到直面危險。

於是現在，在女人詫異的眼神中，他更是由防備變成了看不出破綻的輕鬆姿態，甚至還有閑心跟對方打了個趣。

「姑娘若是想同我談談心，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在下直接同你走就是了。讓門外那個可收收殺氣吧，怪嚇人的。在下手無縛雞之力，可萬萬禁不起受傷。」

說罷，余文瀚還拍了拍胸脯，一副嚇到了的害怕模樣。

由於直接被道明了性別和細節，女子眼中的詫異又轉變成了意外。不過兩息之後，她便將神色盡數斂去，輕笑一聲，妖妖嬈嬈地走出了陰影處。看著神色有些「害怕」的余文瀚，語氣又重新興奮起來。

「小郎君耳聰目明，容貌尚佳，性格還這麼上道，我可是喜歡極了，又怎麼會捨得讓你受傷呢？」

余文瀚聞言，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那乖巧模樣看的胡蕊歡實在是心癢癢。

想到這，她便忽然覺得門外那個跟屁蟲有些礙事了，於是看向門口，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你個死人臉，又偷偷跟著我出來嚇唬人。我數三聲數，再跟著我，我就不叫你爬我的床了……一！」

余文瀚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女子說出來的話對背後之人非常有用，因為幾乎是「一」的話音落下，那股殺意便驟然遠去，顯然是聽話離開了。

女子顯然也察覺到了，臉上怒容散去，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哼，跑的倒挺快。」

不過說罷，她便將這人拋之腦後，又重新與余文瀚對視，此刻的眼中倒是毫不掩飾那種看到獵物的欣喜之意了。

「嚇到小郎君了真是不好意思，妾身胡蕊歡，不知小郎君怎麼稱呼？」

聽見胡蕊歡聞他名字，余文瀚微微俯身向她行了個客套的禮，溫聲笑道。

「在下餘溫，不知姑娘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先前余文瀚聞到香味時，便已經透過這具身體被動的藥理經驗察覺出這是迷幻香，所以才會臉色微變，並且第一時間選擇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往房門處退去。

現在他之所以突然如此大膽又輕鬆與胡蕊歡對話，除去有幾分演戲的因素在，大部分還是因為方才直觀感受到了眉間這股生死關頭莫名出現的能量正在遊走全身為自己默默解毒的緣故。

在確保自己不會中毒，胡蕊歡又對自己有點意思，並無殺意以後，余文瀚自然就可以正常發揮，一步步引人入套。

所以這會兒他對她說來訪所為何事這句話，其實就跟揣著明白裝糊塗沒什麼區別了。

因為胡蕊歡這個名字，便已經代表了天魔族合歡宗宗主的身份。

余文瀚這幾天到處吃瓜，自然也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但他偏偏就是不挑明，反而態度自然地跟她演起單純病弱書生遇見絕色美人的戲碼。

也不是他戲癮犯了，而是在那些聽來的八卦中，這合歡宗宗主，可是最喜歡抓漂亮男人玩兒角色扮演了。

余文瀚如今如此言語，反倒會叫胡蕊歡激起好奇心，人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不會再想著殺來殺去，他一時半會兒便也不會有致命危險。

果然，胡蕊歡明顯不滿意余文瀚聽到這個名字以後的反應，當場故作生氣地嗔怒道。

「我都報了名字，小郎君不知道我來做甚就罷了，居然還要問我是誰？可太傷妾身的心了！」

余文瀚被她這麼說，也沒為自己辯解一番，反而主動看向了她，仔細地端詳起來，一副純粹欣賞美人的認真模樣。

這麼多年來，胡蕊歡還是頭次遇到報了名號以後沒有聽到男人求饒，或者急著跟她雙修以外的情況出現——此刻她正被眼前這人以純粹欣賞的目光看著，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他的目光太過純凈，看向她的目光里彷彿真正做到了純粹欣賞美好之物不做其它想法的單純狀態，跟其他沒骨氣或者急不可耐地男人一比，可不就是個讓人心動的獃子？

想到這，胡蕊歡心中的火氣一時之間都不知道丟到哪個九霄雲外去了，甚至因為被盯太久，耳垂都泛起了不自然地薄紅，語氣都忍不住軟了下來。

「小郎君一直盯著妾身作甚？看得怪叫人害羞的。」

聞言，余文瀚才如剛回神一般，有些靦腆地跟胡蕊歡禮貌道歉。

「抱歉，在下只是覺得，百聞不如一見，姑娘真人比傳聞中的描述好看太多……故而看的久了些，並非故意冒犯，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別看胡蕊歡已三十有二，可因為修鍊功法的緣故，偏偏還是一副十八青春少女相。

再加上她本人便是以美貌聞名，自然極其在意自己的容貌，甚至願意付出千金只為變美。

精心養護之下，胡蕊歡這張臉自然出落的愈發美麗，是那種即使放在現代，也可以直接出道做明星的絕世美人。

就連余文瀚這種經歷過網路爆炸時代已經看慣美人，對美色有抵抗力的現代青年，也忍不住感嘆單看臉的話這人是真漂亮。

所以上面那番話，他並沒有半分作假，真的就是有什麼說什麼。

胡蕊歡不是傻子，自然也會分辨言語中的情緒。

但余文瀚語氣和眼神都太過於真誠了，真誠到她時隔多年突然再一次體驗到那種真的被心上人誇讚的羞澀感時，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很快，她便恢復了常態，意味深長地看了余文瀚一眼，嬌笑道。

「余公子，你這張嘴可真是厲害，怕不是用這套說辭已經迷倒過不少姑娘了吧？妾身方才差點都要淪陷了呢……真是羞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