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自那天見面起，殷天俠像是人間蒸發似的，爆SEED不斷給他打電話，發短訊，卻是一個回覆也沒有。

就算在那件事情上他是設法避開自己，但對任務的事他一向比誰都要上心，沒可能多個電話都不接，爆SEED可以肯定：他一定出事了！

以他那天的狀態，雖然看似十分虛弱，但他個性和體質都那麼硬，應該還能撐住，所以，按爆SEED推斷，應該不是身體上的問題。

然而，卻還有一個推測比他受傷了更可怕千倍萬倍。

不…不會的，他曾答應過自己的，他是個守諾的人，他要相信他，要相信他！

他焦急不安的派手下四齣打聽，不管用什麼渠道，都要查到他的下落！

一個個相繼傳來的消息，令他越來越心寒：

魏進風這幾天都沒有把他帶在身邊…

不只Eternity，就是其他人都沒有見過他…

連酒店的員工都說，當日他和一個男人離開後就沒有回來了。

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魏進風？

爆SEED感到血液都要已陷入冰點，冷得凝結了，更是瘋了似的命人繼續打聽。

終於，他得到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也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因為背叛了魏進風，他已被秘密殺死。

不！雖然從各種推斷看來，這消息可信性極高，但他卻始終十分抗拒相信。

他不會放棄任何一線希望！

可是…

「那是Eternity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應該可靠。」

「Eternity的人也說，已很久沒見過他了。魏進風之前無論去哪裡都會把他帶在身邊，突然完全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被魏進風殺了…」

無論黑的白的，查出來的證據都在確確實實的證明：殷天俠已經死了。

種種有力證據擺在面前，根本再沒法自欺欺人下去。

他…真的死了…

在那次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儘管他早已察覺出不妥，但注意力卻是落了在那些該死的事情上，反而忽略了他當時已是身陷險境，命在旦夕。

他極力躲開他，除了是不想他看到他不堪的一面，更大的原因，是不想把他卷進事情里，是在刻意保護他，不想連累他吧？

爆SEED痛苦的掩著臉，為什麼到現在他才能想到？

他為什麼要在那時離開？他為什麼沒有留下陪他？若那時他在，魏進風要對他下手，大不了他們一起跟他拼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關鍵時刻離他而去？

如魏進風那天也在酒店，那應該也曾看到過自己，可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來找自己麻煩，只是阿俠一人遭到毒手。

阿俠一定是做了些什麼，撇清了事情跟他的所有關係，把一切都獨力承擔。

你不是一向也很聰明冷靜嗎？為什麼今次卻這麼傻？

殷天俠！你為什麼不守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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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俠已不知在這地下室里多少天了。

這裡極為隱蔽，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連一口窗也沒有，完全分不清日夜，他又重傷得迷迷糊糊，都不知已在這裡昏睡了多久。

那天，他本以為九死一生，已把一切豁出去了，卻沒想過，魏進風竟然放過了他，不只再沒有折磨他，更有派醫生來治他，亦有人定時為他換藥送藥。

這混蛋會這麼好心放過他？他才不信！

他從不會放過任何背叛他的人，唯一例外的，是這人仍有利用價值。

可是以他這麼小心的人，還會相信一個叛徒嗎？

他留著自己的命，到底想幹什麼？

心裡有著太多疑問，而唯一能給他回答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可是，他覺得，魏進風一定會再來。

他能做到的，就只有好好養傷，耐心等他。

他並非真的那樣輕賤生命，只是當日已確定了沒有生機，才會毅然拋開生死，而現在，既然命不該絕，他絕不會放棄哪怕一線求生的機會。

他要活下去！要為他的承諾活下去！

隨著一個個已不知是日是夜過去，他的傷也漸漸好了。

肩膀上傷了又傷，本來已差點殘障了，可是魏進風卻很刻意要找人把它治好，那醫生是誰，殷天俠並不知道，可很清楚的是，傷口癒合得比他預期遠遠理想。

他開始猜想，魏進風應該要他儘快康復，儘快可以再拿槍殺人。

可是，殺人這種事，交給任何一個殺手都行，為何偏偏要用一個曾背叛他的人？

這一點，殷天俠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按他估計，魏進風應該快要出現了。

而他的推測也沒有錯。

「怎樣了？傷好一點了嗎？那可是我花很多錢請來的專家醫生，如不交足貨，他要賠的可不只是錢了。」

「想不到魏先生還會願意為我這種叛徒花這麼多心思。」跟上次不同，殷天俠這次旨在保命，絕不會再輕易刺激魏進風了，只是不慍不火的答道。

「始終我們也算相好，我魏進風還不至於那麼絕情。」

「魏先生是有事要我去做吧？就不要轉彎抹角了。」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你不只聰明，而且對我太了解了。」魏進風饒有深意的笑了笑： 「我也不想趕盡殺絕，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以後你我再無瓜葛，你做不做殺手，跟誰一起，我也絕不過問。」

「出這麼好的條件？那一定是很棘手的事情吧？今次是要殺誰？」

「不是要你殺人，是要你把一個人，完好無缺的帶來給我！」

「叫殺手去捉人？還出這麼好的條件？這優差的待遇實在好得過份了，看來魏先生待我還真不薄啊！」

「我只要一個人，韋作榮。你的任務就很簡單，把人帶到碼頭，之後我們兩清了。」

「這麼簡單的事，魏先生有這麼多手下為何不用，卻偏要交給一個不再可信的叛徒？」

「那很簡單，這件事，我不要跟Eternity扯上任何關係。」魏進風當然有他的打算，韋作榮的真正身份，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也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跟他的關係，要抓人當然不難，但他需要一個既有把握，又跟Eternity沒有任何瓜葛的人。 「我已放了消息出去，你已經被我殺了，你從今以後不再是Madman，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一個人的事，跟Eternity沒有任何關係，萬一事敗了，自己懂得怎麼做。」

聽到這裡，殷天俠開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以一個不會與Eternity扯上關係的假身份行事，可是，這韋作榮是什麼人，要他花這麼多心思，還要刻意跟Eternity撇清關係？

「這交易條件不錯吧！我對你的能力很有信心，你一定可以順利完成。」

「魏先生對我的能力有信心，可對我的誠信也有信心嗎？」

「沒錯，一個叛徒的確不可信，可我魏進風當然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魏進風胸有成竹的笑道： 「那個爆SEED雖然在香港黑道也算是個人物，但跟我們Eternity相比，你覺得如何？」

殷天俠總算明白了大半了，這魏進風，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自己的軟肋在他手上，命也在他手上，還怎有拒絕的餘地？

「等傷好了一點，就去做你該做的事吧！記著，任務不能完成，賠上性命的絕不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