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殿里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等池宵的回答，急切的目光全部落在他一人身上，倒是戚御淡然地接過池宵的煉丹爐，倒了點熱水泡茶。

「我怕我說出來你們承受不住。」池宵奪走戚御手裡那杯剛泡好的茶，茶梗在水面上晃動。

池宵吹走茶梗抿了一口。

他是真怕何流水等會太激動，虛弱到直接死他面前，不然他可太罪過了。

「怎麼可能，你說吧。」何流水咳了一聲，熾熱視線都要把池宵盯穿。

不會是修為太低了不好意思說吧，沒關係，只要他們好好教，就一定可以成才的！

池宵視線與何流水視線相撞，他莞爾一笑，伸手撩起胸前的長髮，不甚在意的吹了了下髮尾沾上的灰塵，平淡的說：「你讓我說的，目前，合體大圓滿。」

茶杯碎裂的聲音響起，深深砸在測試殿里所有人的心上，特別是何流水，他被砸蒙了。

緩了一會，定神看向站在殿中央的年輕少年。

難怪他看不出來這個少年的修為，修為在他之上，他能看出個鬼啊！

何流水又看向池宵身旁重新泡茶的戚御，同樣看不出修為，也肯定在他之上了。

大師兄，清玉宗有望了。

「你修為已經達到導師要求，要不......」何流水偏過頭與旁邊的師弟竊竊私語，然後兩個人都點了點頭，他理了理衣襟，端正了坐姿，沉聲說：「你來做學院的導師吧。」

何流水就這樣看著池宵，池宵抬眼看了他一眼，傲嬌撇過頭，撅起嘴：「不要。」

戚御跟著點頭，表示同意。

「我就是學生。」池宵看何流水還想張嘴勸他，一屁股坐下，直愣愣的躺在冰涼的地上，快速翻滾了幾圈。

髮帶由於綁的鬆散，在滾第二圈的時候，散落在地上。

長發散開，隨著滾動全部糊在池宵臉上。

「我就要當學生，你不讓我當學生我就在清玉學院里陰暗的爬行，扭曲，分裂，留下我的鼻涕，我要糊滿你們清玉學院，讓你們出門腳底打滑摔死！」

「等你們摔死了我就把清玉學院填平，等清玉仙人回來，發現清玉學院變成了公共茅廁！」

「我不僅要在清玉學院上建茅廁，我還要在茅廁里拉屎，我狠狠地吃大蒜，狠狠地拉，把茅廁拉臭，讓你們遺臭萬年！」

「我就要當學生，你們清玉學院欺負我，嗚嗚嗚，你們學院欺負我這個好人，來人啊，救命啊，清玉學院不要臉啊，不讓我當學生啊！」

池宵在測試殿里弓起腰，在地上到處翻滾，爬動，頭髮亂糟糟的頂在頭上，哭爹喊娘地撒潑。

其他人幹愣著傻眼了，他們也沒想到這人上一秒根正苗紅好青年，下一秒撒潑打滾如潑婦。

這種騷操作，他們實在沒見過。

池玉抓緊戚御的食指，有點害怕。

鬧了半個時辰，池宵累了，從地上爬起來，硬擠出幾滴眼淚，昨日新換的衣服已經全是灰塵，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原來就是灰的呢。

「你不讓我當學生，我就拉著他們一起走！」他伸手把手掌的灰全部抹在戚御的淡青色衣袖上，理好頭髮，然後握住池玉的手，毅然決然的往外頭走。

這可把何流水他們整急了，趕忙應下：「好好好，讓你當，但是導師你能不能也做......」

池宵狠狠搓掉眼角幹涸的淚痕，從戒指里摸出一塊令牌，轉身砸向何流水。

一個完美的拋物線，一時不備的人，令牌成功砸在何流水的鼻尖上，痛的何流水嗷嗷叫。

「痛死了，你砸我幹什麼！」何流水揉著泛酸的鼻尖，眯著他那雙小眼睛，定睛看那塊令牌。

這......

這不是導師資格證嗎？

「明天把學生院服發我，不然我就拿令牌砸你，不準給我發導師院服！」池宵兇狠的瞪了何流水一眼，用靈力把令牌收回，發現他拿錯令牌了，抿了抿嘴：「拿錯了，下次換一塊砸你。」說完就站在那擺著臭臉，跟何流水欠他幾千萬黃金一樣。

何流水感覺憋屈極了，他堂堂院長，被一個年輕人砸，不僅被砸，被欺負，而且他還打不過他！

現在他越來越想大師兄了，以前大師兄可護著他了，誰欺負他，大師兄就抽出見星和人家單挑，打的人家鼻青臉腫的和他道歉。

何流水癟起嘴，快哭的模樣讓池宵愣了下，他回想，也對，何流水和玉清仙人差不多大，和清玉仙人關係最好。

「院長，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鼻子啊。」池宵認命的從戒指里招了一隻看著挺可愛的中級靈獸出來，朝何流水那邊努努嘴，示意靈獸過去哄哄台上快哭了的人。

這隻靈獸是白玉貓，毛色雪白宛如白玉而得名，一些小姑娘最喜歡養這種外表可愛漂亮的靈獸了。

用處不大，但是有尋找藥材的能力，故而很多煉丹師會隨身攜帶一隻。

先前玉清仙人從外頭帶回來的第一隻白玉貓就是送給了何流水。

白玉貓眨了下眼睛，叫了一聲，蹦到檯子上，用頭頂蹭了蹭何流水的下巴，坐在那歪著腦袋看這個委屈的男人。

他想，這個男人那麼愛哭，得好好哄哄。

何流水低頭看著白玉貓，眼淚更加收不住了，埋進毛茸茸的貓毛里，細細碎碎的哭聲響了起來。

「你幹嘛呀，幹嘛給我白玉貓，大師兄拿白玉貓逗我，你也拿白玉貓逗我，我討厭你！」何流水崩潰地從貓毛里抬起頭，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流出來，其他師弟們有點尷尬，但還是湊過去，低聲哄著他。

畢竟年紀也不大，一下子要撐住一整個宗門，生病了也沒人照顧，支柱沒了，人也快走完了，宗門也要保不住，難免壓力大。

男人至始至終是少年。

這點道理，池宵還是懂的。

也罷，讓他哭著吧，哭一哭，釋放點壓力也好，哭暈過去他還有丹藥，給他護著命，也不會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