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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對話最後是怎麼結束的，陸辭序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後來不知為何，兩個喝酒喝上了頭到兩人突然開始劃酒拳，他和陸子雨勸都勸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直到兩人一橫一豎栽倒在床鋪之上，先後發出響亮的鼾聲。

在收拾完殘局、照料好二人後，陸辭序同陸子雨一起出了帳子，去外邊透了口氣。

天色已晚，此時能聽到的，無非就是照明的燈台燃燒的「噼啪」聲。周邊偶爾會有值夜的人路過，但最多也只是與他們點頭示意，不曾有幾句言語。

只喝了一點酒，人反而更加清醒，睡意此時也尚是無影無蹤，兩人便在帳外不遠處選了個能看得到夜空的角落坐著閑聊，享受著這浮塵之中短暫的寧靜。

陸辭序同陸子雨聊的，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或是一些這些年他未曾了解的家長里短，又或者是當下的些許雞毛蒜皮。偶爾兩人也會讓思緒放飛一會兒，說些天馬行空的傻話，隨後一起傻笑，就這般肩並肩坐著，似乎短暫地回到了宛若童年的閑暇。

當然，話題最終還是會落回現實的。為了不使這難得的輕鬆氛圍變得沉重，陸辭序沒有刻意細說幾人所執行的任務，而陸子雨則是閑談似的說起了十隊那邊的情況，像是右山的戰況，對敵方的牽制等等，似乎是由於左山這邊的行動，他們那邊輕鬆了許多，路障也重新布置完畢了，比起前些天的逆局，情況已經好了不少。

中途，她還提起了自己「好像坎坷起來了」的戀情——楚遙青對她的態度，最近似乎有了些變化。

「雖說一直以來我同他說話的機會都不多啦……可是先前都沒有這種感覺的……很奇怪啊！

「嗯……就是，總覺得，他好在躲著我啊？同我講話的時候，眼睛都在亂飄的……？」

陸子雨撐著臉，看上去十分發愁：「哎，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呀……」

聽她說著，陸辭序想起了先前楚遙青猶豫的一番言辭，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他安撫道：「往好處想嘛，說不定是因為他也喜歡你呢？」

陸子雨「嘿嘿」傻笑著，但隨即就嘆了口氣：「唉——要真是那樣多好啊……」

陸辭序打趣道：「那，直接告訴他不好麼？說不定他真的喜歡你……然後你就可以直接回家等著成親了，也不用這般辛苦了。」

「少逗我！你是巴不得我早點回家吧！」陸子雨將撐著臉的手抽出一隻來，往他胳膊上打了一掌。

她微微嘟著嘴，又有些憂愁起來：「……我倒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那樣的話……不論結果如何，我能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會變少吧……」

她喃喃著，目光卻柔和了許多：「總覺得，像這樣能一直在他身邊看著他，好像也挺好的。」

陸辭序愣了愣，內心似乎有某處被觸動了。看著她的神色，他似是無奈又似是欣慰地笑了。

「……那，若是註定沒有結果呢？」他問。

「嗯……」陸子雨思考了一下，抬起頭對他粲然一笑，「那也得先把手頭上的事做好才行！」

……

之後的一切似乎是回到了正軌，各方各面似乎都有所好轉。後方的明復城及流光城派出了援兵和支援物資，人員及資源的調度終於不那般緊缺；左山密道的遮掩及運用在程準的安排下變得更加巧妙，數次翻轉戰局，使得敵方從進攻態進入守望態，而運用這個空檔，左山主道的路障也布置完畢，防線更加堅固；右山那邊，楚遙青似乎是發現了利用地形優勢突擊作戰的可能，一度將原本劣勢的態勢逆轉，打得對方措手不及，雖說並不是長久之計，但也成功為右山防線的建立爭取了時間。

最振奮人心的，大概是最近收到的關於西北軍南下的行程消息——聽聞是已經從平曉城出發了，大約不過幾日便能抵達。

如此這般，這場戰役、他們的任務，終於算是將要完成了。

似乎一切向好。

只是，在這黎明曙光之際，異變突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