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也認真的聽著那狐狸眼女人說話，她說自己是小老太太朋友的孫女，名字是周妍秋，年歲比他們稍微再大那麼幾歲，算是這家茶館現在的主人。

簡單的介紹了自己，再稍微提及了一點有關於茶藝方面的東西，周妍秋就要帶著他們去茶館裡邊的花園寫生，因為大家也都是第一次來，她便放慢了腳步細細介紹起來。

等來到花園時，那裡邊已經擺放好了椅子，張白也站在隊伍後頭，頓時頓住了腳步，她伸手拉住正要繼續往前走去的顏舜溪的衣袖。

顏舜溪轉頭看她，眼裡滿是疑惑。

張白也搖搖頭，拉著她在後邊的位置落座。關於繪畫，看景物的角度很是重要，而面前的樹與花，張白也剛剛踏進這個地方，就發現只是踏足，看到面前的全景，就是最美的角度了。

等所有人都落座，周妍秋也不再去說些什麼別的了，只是安靜的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他們寫生。

張白也落座之後就開始專心的構圖，一幅中國畫，潑墨幾點，揮毫落紙，便就足以繪就。張白也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大外套，有時候力道重了，有那麼零星的幾點黑色的潑墨，落上了白色的袖口，顯得格外的顯眼。

設計專業的同學，大家接觸國畫的比較少，除非曾經藝考當初有過國畫的基礎。

能夠落座即下筆的還是在於少數，張白也之所以能被老師們誇讚，也正是在於她的專註。

她對於國畫也沒有什麼很深的了解，只是她平時畫畫，講究的都是最為原始的畫法，很粗糲，也不精巧，但卻勝在那種無畏與純粹，此刻也是如此。

老師留給他們作畫的時間不算很長，因為現在就在場地上，現在講評畫作的話會方便很多，等將全班畫作收上去之後，給了大家一刻鐘的休息時間，說是晚一點兒開始講評，大家可以在這個時間裡在茶館中隨意逛逛。

張白也要去衛生間，她問了顏舜溪，對方看著起來神色懨懨的樣子，搖著頭拒絕了她，張白也就一個人去了。

去之前她看了一眼，顏舜溪坐在那小板凳上，把頭埋在雙膝之間。

等到張白也回來的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原本有些雜亂的聲音逐漸平息下去，但前面正坐在座位上的顏舜溪，此刻卻不知所蹤。

眼看那些同學沒一個是和顏舜溪熟悉的，張白也也打消了去問他們的念頭，只是往回走著，循著他們過來時候的路，所幸顏舜溪走得不遠，在茶館後頭的一方林子，一個火紅色的高挑身影站在那裡，張白也一看就知道是她。

等她走近了點兒去看，正要叫喚一句顏舜溪的名字，卻看見面前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影，手上捏著一支香煙，微微顫抖著，女孩子的紅唇微啟，淡白色的煙霧從她的口中吐出，形成了一朵煙雨雲。

張白也還沒吭聲，只是眸中的神色越來越深。

那個紅色的身影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微顫著那支拿煙的手，快速的又吸了幾口，眼看著煙越燃越短，很快就要燃盡了，她才夾在手上，慢慢等它燃盡。

張白也就站在她身後，她看著顏舜溪落寞的低著頭，圍繞在顏舜溪周圍的，儘是繚繞著的煙霧。

張白也內心泛起一陣疼意，她第一次知道顏舜溪會吸煙，也第一次知道顏舜溪心裡一直藏著事。

「溪溪......」張白也緩緩走近顏舜溪，她低啞的聲音傳進顏舜溪的耳中，女孩子像是條件反射性一樣，蹲下身子就將煙蒂給摁滅了。

張白也步子停在顏舜溪身後，她看著面前那如一隻小獸一樣縮成一團的女孩子，語氣輕柔道：「我們走好不好？去外面透透氣。」

顏舜溪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張白也看不懂的情緒，她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染上幾分紅色的血絲：「就是因為外面空氣不好，只有躲在這種地方，我才覺得透了口氣......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張白也心頭一緊，她看著蹲在她跟前眼睛紅紅的顏舜溪，心尖兒瞬間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