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爺爺
小說: 佛罗伦萨没有雪夜 作者:旬一尺 字數:2003 更新時間:2024-01-07 05:51:17
「張白也,把我的包搶走跑過來幹嘛!」
張白也一回頭,顏舜溪正提著行李箱走上門口的台階,臉上原本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但看到站在張白也身側的那個女孩兒,她立馬換回原先面無表情的樣子。
有不認識的人在,就算是個小姑娘,顏舜溪還是覺得有幾分掛不住面子。
「我這不先給你提著過來嗎?」張白也好脾氣的笑笑,站在她旁邊的小枝倒是比顏舜溪強多了,一樣是頭一次見的陌生人,她在顏舜溪走過來的時候就死死的盯著她看,接著冷不丁打斷張白也道:「小白姐,是她嗎?她要和你睡?」
顏舜溪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白也,她張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張白也淡淡瞥了顏舜溪一眼,輕輕朝小枝點頭。
小枝冷哼一聲,脾氣收下去了幾分,道:「我叫明枝,和小白姐認識六年了,歡迎你來雲市和我家。」
話音之間,還格外的著重強調了「六年」,「我家」這幾個字眼,雖說是歡迎,但顏舜溪說實話,總感覺這女孩兒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樣。
不過也就是只不會咬人的小凶貓,顏舜溪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小枝沒再多說什麼,前頭門口老爺子已經和明家爺爺停著聊了起來,她撇撇嘴,道:「爺爺在和祁爺爺聊著呢,我先帶著你們去房間吧。」
「好,麻煩小枝啦。」張白也笑笑,推著自己手上的那個行李箱,和顏舜溪跟在小枝後頭往前走去。
明家的獨棟房子雖然很大,但是已經有些年頭了,平時小枝去上學的時候,也就只有明爺爺一個人住著,所以看著傢具簡單且少,沒什麼生活氣息,有些簡陋。
不過房子裡面的客房倒是挺多的,小枝找了找,幫忙提著行李箱,停在一間房的門口,她打開門,招呼著兩個人進去。
入眼即是兩張被鋪的幹凈整潔的大床,張白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道:「兩張床?我以為......」
「小白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倆一起睡我多大了嗎?」小枝說著,裝作不經意的瞥了眼顏舜溪,「顏姐姐又不是小孩子,兩個大人,一人一張床,有什麼問題嗎?」
顏舜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小孩還真是幼稚。
張白也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幾個人收拾著東西,等外邊傳來爺爺們叫她們的聲音,這才走出門到客廳去。
明家爺爺是個兩鬢灰黑色頭髮的年輕小老頭,他比祁老爺子年輕十歲左右,在雲市畫協也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專攻油畫。
老友見面寒暄了一會兒,才發現各自的小孫女兒偷偷跑一起給跑上去了,這才趕緊把她們給叫了下來。
明爺爺認真打量著面前的女孩兒,笑著道:「好久沒見我們小白也,長這麼高啦。」
「是,有兩年不見了。」張白也微微笑著,心中浮起一陣暖意,笑容得體卻又不失親切。
長得高?顏舜溪悄悄看了眼張白也頭頂,好吧,是比自己高上那麼一點點,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對自己好的人,張白也都記得的。
因為也就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人而已。
年少時來到明爺爺家,那時候明爺爺頭髮還沒有變成灰色,張白也的繪畫基礎,就是這位爺爺教的,所以說她畫里有那麼幾分明爺爺的影子也不為過。
「這是小白也的朋友?」明烈笑著看著站在張白也旁邊的顏舜溪,她倆站的很近,就差牽個手了,「也是國立美院的?來陪小白也比賽啊?」
眼看著話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顏舜溪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回答著明爺爺的三連問:「是,我和......白也是室友。」
明烈點點頭:「平時都畫什麼畫種?以後常跟小白也來玩,她好久沒來了,我可想她呢。」
顏舜溪一愣,她平時畫的最多的,其實是國畫。
「她喜歡油畫。」
沒等她思考出答案,身邊張白也就已經替她回答了。
她其實從來沒有直說過自己喜歡油畫。
可是張白也,她就是知道。
「喜歡油畫,那好呀,平時可以來和我多聊聊天,我也喜歡油畫。」明烈聽到顏舜溪喜歡油畫,兩眼放光,語氣都激動了幾分,哪裡還有剛剛那副成熟穩重的樣子。
顏舜溪不再想張白也,她看著面前開心的小老頑童,說的話也不再敷衍,而是認真道:「爺爺您放心,我......我很喜歡油畫,您能指教我再好不過了。」
「好啦小顏,別理明烈這個老頑童,他慣來就這副德性,這是想和你湊近乎呢。」一直沒說話的祁老爺子這時候倒是開口了,「明烈,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要吃晚餐了,你不得好好下廚招待一下?」
「那就說好了,來雲市這幾天,小顏記得來陪我畫畫哦!」顏舜溪一臉懵逼,正想說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明烈像是感受到她強烈的怨念一樣,立馬轉頭對祁老爺子應道,「好說,你們來,我當然下廚,等著吃就行。」
說罷,他就直接起身去了旁邊的廚房,經過幾人的時候嘴裡還哼上了小曲。
「明爺爺就是這樣,平時小枝不在,沒什麼人能陪他,家裡也很冷清,這回我來參賽,能把你和爺爺還有祁阿姨都帶上,他心裡可開心了。」張白也低聲對著顏舜溪的耳朵道,臉上掛著溫暖的笑。
「還有啊,明爺爺做飯可好吃了,今天你來算是趕上好時候了。」這句話張白也沒有壓著聲音說,她略帶著揶揄,小枝都昂起頭高傲的看向了顏舜溪。
顏舜溪沒說話,心裡卻默默的將今天見到的這些人都放在了心裡。
有這樣的家人存在,張白也會是那樣的好,好像這件事怎麼也不奇怪了。
明明只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他們用溫暖與善意,為年幼的女孩子鑄造了一個無比溫暖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