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書沉默了一會兒，「沒事我就掛了。」

「有事。」傅燃見他作勢真要掛電話，連忙說道。

「你說。」

「你晚上跟誰一起吃的飯？」因為傅燃發現，他的手機定位在某西餐廳停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這很明顯，是在跟別人吃飯。

李仕書不想回答，也不想他過於幹涉自己的生活，「與你無關。」

「又是與我無關？」傅燃冷笑了一聲，把監控視頻放大，仔細看他臉上的表情，「和那個叫路青禾的男人一起吃的？」

李仕書撕掉脖子上的創口貼，扔進了垃圾桶里，回答時，語氣很平淡，「傅燃，你要的只是我的身體，至於我心裡裝著誰，的確與你無關。」

「如果我說，你的身心，我都要呢？」傅燃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隨後靜靜地等待著，聽他的回答。

對於這句話，李仕書的心裡倒是沒掀起什麼波瀾，面上依舊很是平靜。

因為這很有可能，是傅燃故意這麼說的。至於目的，大概是為了讓自己能老老實實地待在他身邊。

「我不會愛上你，所以你不必在這件事情上勞心費力。」話音一落，他就掛了電話，因為不想再跟他講廢話。

看著熒幕中依舊端坐的人，傅燃合上電腦，放下了手機。

他是個不輕易承認自己會失敗的人，反正八個月的時間還長，沒必要急在這一時。

只要到時候，有結果就行。

他捏了捏眉心，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掛斷電話後的李仕書鬆了口氣，心想這樣說，在他回來之前，應該不會再打電話來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了解傅燃，也不想讓傅燃了解他。

他只想安穩度日，其餘任何事情，都不想理會。

——

周五下班後，李仕書從校門口出來。

傍晚的悶熱還在，吹得在空調房裡坐了一整天的李仕書的腦袋有些發暈。

他埋頭往捷運站的方向走，沒注意到街角停著的那輛黑色庫里南。

等了好長時間的傅燃打開車門下去，在他即將踏上捷運口台階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

心不在焉的李仕書嚇了一跳，驚愕地抬起頭看向拉住他手腕的人。

在發現是傅燃時，眼中的驚訝立刻散開。

「我來接你回家，」傅燃說。

這裡是捷運口，來來往往很多人，他這副景象，難免不會被同事或是學生看到。

李仕書掙扎開，知道在這兒拉拉扯扯不好看，也清楚傅燃不達目的不罷休，於是只得抬腳跟他走，「走吧。」

面對李仕書的順從，傅燃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多問。

傅燃拉開駕駛座車門，隨後示意李仕書坐副駕。

他二話不說就上去了，並且迅速關上車門。

因為就算汽車停在街角，他也看得到一些眼 熟的學生從這裡經過。

萬一有人在學校里傳出去，萬一被人問起，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傅燃上了駕駛座，系好安全帶之後，發動了汽車。

等過了學校這一段路，李仕書才開口說道，「我好像說過，讓你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我不覺得這是件多餘的事情。」

「你的做法讓我感到不舒服。」

話音落下後，車內沉默了一陣，好像空調吹出來的冷氣也驟然變得鑽心刺骨。

李仕書把臉轉向車窗外，清秀幹凈的臉龐 上，是數不盡的冷漠。

「我只做我想做的。」傅燃在斑馬線前停下車，語氣冰冷，「你最好習慣習慣。」

李仕書落下眼眸，暗自咬了咬牙。

身體反抗毫無作用，語言反抗也是毫無作用。唯一能做的，難道只有順從嗎？

跟他對抗沒有任何好處，既然他想做這些多餘的事情，那就讓他做好了，李仕書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跟他爭論什麼。

「下次把車停遠點兒。」李仕書還是忍不住出聲。

見他妥協，傅燃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我愛停哪兒停哪兒，停遠了怕你看不見。」

李仕書不跟他浪費口舌，「隨便你。」

汽車筆直往前開，李仕書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發現這是回別墅的路。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車程里，車內安靜至極，直到傅燃把車停在家門口，李仕書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這才打破他們之間的氣氛。

李仕書打開車門下去，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發現是路青禾發了一條微信給他。

他還來得及看是什麼內容，傅燃就湊了過來。

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李仕書放下手機，抬腳往屋裡去。

「心虛了？」傅燃跟上去。

「這是我的隱私，你沒有權利窺探。」

傅燃大步上前，在他推門進去之前，一把攬過他勁瘦的腰身，將他整個人禁錮在懷裡，「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我不能看？」

「窺探隱私，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腰上感覺到疼痛，李仕書用雙手抵在他胸口，想讓他放手，奈何傅燃非但不放手，還從他手裡把手機搶了過去。

「傅燃！」李仕書試圖伸手去搶奪，可是傅燃比他高大許多，要想從他高高舉起的手裡搶回手機，不是那麼容易。

傅燃仰頭看著還沒有息屏的微信聊天界面，掃了一眼最新的內容，隨後嗤笑一聲，「他約你吃飯？」

「還給我！」李仕書停止掙扎，現在只覺憤怒。

傅燃把手機還給他，好笑道，「他真的不是你小男朋友？看不出來啊，李教授會對自己的學生下手？」

「我沒有。」李仕書狠狠地瞪著他，「你不要胡說八道。」

「那他為什麼總是黏著你？」傅燃把他鬆開，似乎想認真聽他回答。

李仕書緊緊攥著拳頭，對於這些事情，不想跟他透露太多，也不想路青禾在背地裡遭受傅燃的冷嘲熱諷，「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會以為，跟你待在一起八個月，我真的會愛上你吧？我的身心你都要？你在做什麼白日夢？」

傅燃冷笑一聲，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拇指摩挲著他白皙的脖子上還沒消退下去的痕跡，「李教授，話別說得這麼滿，八個月的時間長著呢，到時候，我會讓你哭著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