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好感！

那日，懷元青眼睜睜看著老婆提著劍走向他，然後——揮劍。

劍鋒凌厲，破風而來，直抵上他脖子。

時空好似微凝，只余樹葉簌簌。

「為什麼不躲？」

即將殺他證道的徒兒兼道侶，彷彿對殺氣騰騰的劍意毫無察覺，飛快向他撲來。

而面對揮向他的劍，竟也是不閃不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本以為孽徒是要在此刻證道……若非及時收手，這一劍能將脖子刺穿。

也對，前世的這個時候他閉關謝客，欲突破修為而封閉五感，潛心修鍊。再睜開眼時，已身受重傷，五感在生命瀕臨之際強行打開。

詢問之下，孽徒竟是答道，「宗主指點我道無情道想要晉陞階級，必須向大道證明決心，師尊同時也是我的道侶，殺妻弒師，可一舉兩得。」

語罷，嘴唇蠕動，念出劍訣。

劍訣熟悉到讓劍尊覺得諷刺。可笑，那劍訣還是他的自創，後寫成筆記交與孽徒的。

沒忍住喉間癢意，劍尊咳了一聲，噴出一大口血。血跡從嘴角留下，浸濕了衣領，染紅了玄鶴紋白袍。

孽徒顯然早有準備，他全身的靈力都被法器封印。

身上的護身法器已被破壞，調動不出靈力也就意味著無法打開介子空間。

……所有反殺的可能都被堵死了。

眼看劍訣將成，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承受不住最後一擊。情急之下，最優的選擇只剩自爆。

震耳欲聾之下，入雲峰山猛然爆發出巨大能量，團團黑煙衝天而上，崩落簇猝火苗。

劍尊拉著他的孽徒消失在了火光之中，也免得讓他再去禍害宗門禍害世間。

......

老婆聲音真好聽，懷元青光顧著沉醉聲音，根本沒留意話語內容，直到謫仙般的人冰冷冷重複了一句，「為什麼不躲？」

「啊？為什麼要躲。」懷元青偏了下頭，語氣輕快道，「老婆要捅我？」

他嘴上這樣開玩笑，心裡卻想著老婆怎麼可能捅他。老婆只是與他鬧著玩，他要是動作迅速反應強烈，讓老婆心寒可就不好了。

劍尊遊歷過民間不少地方，雖不常見，但確實是有些地區夫妻間會互喚對方為『老公』『老婆』。

他與孽徒既然是道侶，這麼稱呼倒也沒錯，但他當初會與孽徒結為道侶並非是因為兩人間心生愛慕。

而是孽徒外出歷練時受到詛咒，修為流失的厲害，拚命吸收靈丹也無濟於事。

隨著修為的流失，孽徒面容漸漸老去，姿態愈發佝僂，怕是挺不到取來解咒鈴。

可下咒的魔修是因道侶身死而入的魔，此後也瘋魔於研究復活類禁術。時日長了，怨氣衝天，已被心魔徹底控制，逢人就下咒道，「你沒有道侶，不該再活著。」

但孽徒修的是無情道，一直以來隨心所欲，不通情感，如今又要去哪兒給他尋來道侶？

身為師尊，有責任護住自己的徒弟，兩人因此結為道侶。

至於後來詛咒解除，魔修被殺，依舊未解除道侶契，不過是為了避免承受解除時天道降下的雷罰。

修真界向來鄙視師徒轉變為道侶，本就是為了解開詛咒，自然沒有辦結契大典，知曉此事的人也寥寥無幾。

早知孽徒日後會來取他性命，當初又何必自降身份與他結為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