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宸聽見他的聲音，手裡握著的筆頓了頓，放在桌子上，從書包里拿了兩張抽紙出來放到顧向晚面前。

「醒了？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嗎？」江一宸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打量著，在看見顧向晚嘴唇上細小的絨毛被口水打濕，青青的沾在他的臉上，隨著他拿紙巾擦拭的動作一點一點起來時，忍不住喉嚨微滾，把目光移開，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起來。

顧向晚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的拿起他遞過來的紙擦著桌子，一邊擦一邊抱怨，「頭痛，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那麼多酒了。」

「哎，對了，你明明和我喝的差不多，為什麼我醉了你卻一點事都沒有？」顧向晚擦完桌子，伸手攬住江一宸的脖子，自以為沒江一宸看見，把擦完桌子的垃圾放進了江一宸的兜里。

江一宸看見了他往自己兜里扔垃圾，但裝作沒看見似的，伸手撩開那扎進顧向晚眼睛裡的頭髮，順著往後，揉了揉他的腦袋，「誰跟你喝得差不多？你拿起酒瓶就哐哐哐往嘴裡倒，我和老闆兩個人攔都沒攔住你，倔得跟頭驢似的，還好意思跟我抱怨。」

顧向晚被他揉著頭，舒服得直打哼哼，嘴上卻不滿的抱怨，「雖然是這樣，但我喝酒還不是怪那個撬我牆角的死混蛋！那麼多女生，他偏偏看中了我碗里的，真的是噁心人！我詛咒他上廁所沒紙，吃飯沒筷子，喝水都沒水杯，這輩子喜歡的人永遠……」

永遠不喜歡他，幾個字還沒脫出口，顧向晚就一下子被江一宸捂住了嘴。

「夠毒的了，別罵了，快收拾收拾起來去吃飯吧。一會晚了，就沒你喜歡吃的辣子雞了。」江一宸捂著顧向晚的嘴，對方嘴唇的溫度近在咫尺，讓江一宸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晚親上去的觸感，軟綿又甜膩。

江一宸鬆開他，目光微暗，恨不得現在就表白，把人吃到嘴裡，再也無法掙脫。

顧向晚應了一聲，把書塞到書包里，揉了揉有些發酸發麻的脖子起身，轉頭看見江一宸還坐在座位上發獃，便拍了他一下。

「不是說要去吃飯嗎？你在這發什麼呆？」

江一宸被他喊得回過神來，那眼底的陰翳和瘋狂瀰漫滋長的佔有欲在對上顧向晚眼底的清澈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笑著打著哈哈道：「不好意思，剛剛在想社團的一些事，你先玩下手機等等我。」

顧向晚噢了一聲，拿起剛剛揣進兜里的手機，看著那加上的對象殷切的問他叫什麼，發現他不回後，又問他在做什麼一連發了好幾條，看得顧向晚眉頭微蹙，心裡有些厭煩起來。

這人怎麼這麼輕浮，自來熟？

還是說女生都喜歡這一款？

顧向晚咬著指頭愣神，想著該發什麼信息過去才好時，江一宸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了他旁邊。

「在想什麼呢？」

顧向晚有個習慣，就是發獃想事情的時候會咬大拇指的指甲。

兩人一起上高中做同桌那會，顧向晚英語不好，一看見完形填空就煩，那陣子學校每隔三五天就要來一場摸底考試，顧向晚被英語折磨得，指甲都被他咬得沒個樣。

也不知道顧向晚從拿搞來了護甲油，說是塗上有毒，他就能忍著不咬了，但事實就是，指甲油塗了他還是咬，搞得江一宸只能一邊寫試卷一邊握著他左手的大拇指，免得這傻子又忍不住咬指甲中毒。

不過因禍得福，江一宸那會一有空就能借口怕他中毒，牽他的手，一點一點摸著顧向晚的大拇指，摸過去把他整個左手的手掌緊緊的扣住。

顧向晚從小到大都比他矮一個頭，手也是，小小的，和他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一樣，江一宸一握就能把他的手緊緊包住。

不過他好像用光了他下半輩子能牽顧向晚手的機會，顧向晚打那後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塗指甲油戒掉這個咬指甲的習慣，手也不讓他牽，說什麼gay里gay氣的，以後還是不牽了，怕影響他找女朋友。

「你看看他發的信息，好油膩好噁心啊，女生現在都喜歡這款嗎？」顧向晚說著把手機舉起拿給江一宸看。

江一宸掃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顧向晚的臉上，「我看著挺正常的啊。」

「正常？」顧向晚尖叫一聲，一臉古怪的盯著江一宸，又捧起手機看了起來，「就是噁心，就是不正常！」

江一宸跟他一起往食堂方向走，顧向晚握著手機念叨了大半條路撬他牆角的人噁心走路肯定摔跤，吃飯沒有湯，弄得江一宸這條路走下來摔了不下三四次，忍不住打斷他，「這樣聊噁心，那怎麼聊才正常？」

顧向晚低著頭嘟嘟囔囔的嘴，在聽見江一宸這句話後，停了下來，思索了一下，「像你平時聊天那樣就挺好。」

江一宸還以為他會說什麼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得這樣那樣的話來，認真學習一番好下顧向晚的碟，沒成想顧向晚壓根就是看人行事。

不過也得虧他腦子不好，沒發覺那個撬他牆角的人就是江一宸，不然指定沒現在這樣好說話。

「你說該怎麼回他啊？」顧向晚挖空心思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該回什麼給對方，才能讓對方生出好感，方便欺騙對方感情報復一番。

「cpdd。」江一宸伸手撫平他緊擰的眉頭，將手輕輕的搭在了顧向晚的肩膀上。

「cpdd？」顧向晚跟著念了一聲，臉上滿是懷疑，「這樣有用嗎？」

江一宸剛想說有用，畢竟你要欺騙的對象是我，只要你往前走一步，我就會主動往前走九十九步把你抱進懷裡。

沒成想江一宸的話還沒說，顧向晚就不屑的說：「哎呀，你又沒談過戀愛，什麼都不懂，我幹嘛要問你，我還是上網搜一下比較保險。」

顧向晚話音剛落，江一宸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就連抓著顧向晚的肩膀都用了些勁。

他盯著顧向晚的發窩，心裡的佔有欲無限的滋長著。

他守了顧向晚那麼多年，還以為最寶貴第一次的東西都應該互屬於對方才是，可顧向晚卻背著他偷偷談了對象，雖然只有幾天就被他發現，撬了牆角，可他怎麼能轉過頭就指責他什麼戀愛都沒談過，能幫得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