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 簡介
  • 收藏

    轮回后,师尊还是这么装

    無故被逐出師門的劉臨樺,在山上發現一隻奄奄一息的兔子。誰想到,這兔子竟然是仙君,好像跟自己還有很深的淵源。 兔子睜眼打量打量這人,嘆了口氣。 輪迴後,師尊還是這麼裝

    第一章

    小說: 轮回后,师尊还是这么装 作者:竖子微生 字數:2689 更新時間:2024-01-19 23:29:47

    趙京西南數千里外的灝州府安海城,有孤峰巍峨一劍,破空聳立。

    聖人聞此,命人修天梯以備祭乾坤。彼時的主子貼身大太監督工,領著一隊能工巧匠,沒入深山老林,卻再無音訊。聖上便又一道令下,親命灝州府知府剿寇。孰料這一去,又是有去無回。

    大將軍只得親自前往這個詭秘的吉兆之地。行軍不到山腳十里開外,鮮紅色與棕褐色交織的血霧在半空氤氳,森森的深林里鋪陳出一匹污濁的輕帛。再看眼前,路邊只見橫屍遍野、白骨森森。縱是將軍縱橫沙場,也不由得骨寒;只得叫全軍駐足整頓,再做考量。就在這時,一個勉強還有人形的小夥子連滾帶爬到古將軍腳下,口中連呼數聲「妖怪」,隨即不省人事。

    「您老真是福大命大。」小童拿鉗子夾著浮面上的炭塊翻了個面,罷了又把手揣到袖子里去。這老掉牙的故事他聽了上百遍,早不耐煩。只不過這回卻是他自願請教的,再不耐煩也得耐著。

    與小童對坐的老頭年已古稀,佝僂著精瘦的身體。他雙手只剩七指,左腿膝蓋往下的褲管就是空的。據說這全是年輕時候出入妖山的緣故。老頭探出手來,五指提起碗沿,吃了口茶繼續說:「得虧你爺爺妙手回春,才撿回這條命。現在有些人就是嫌命長,隔三岔五還問我這事兒來。他不知道就是仙人道長上山去,也沒幾個能囫圇下來的吶。」

    「還不是說妖山上有三樣寶物,先到者先得,旅人都不要命一樣地到那裡去。」

    小童說的寶物,其中一樣是妖山大王魔尊的血,另一樣是垂素道長的首級。當然,小童不信那些仙人道長家門內的嘴碎。他正找的是第三樣寶物——能塑人筋脈的重瓣青菊。這花只見於妖山,雖說是在山腳就遍野可見,但那裡的花田早給諸多仙家門派瓜分去了。尋常人家若非重金求購,就得自個兒進山去找。不過自從垂素道長叛逃師門,各路仙家皆不再外售此物。

    老頭未想到這層,不疑有他,只是瞪瞪眼訓誡:「吳家那幾個小鬼冒冒失失,喜歡極了爭強斗勇,你別聽他們話。你還是不要出城。」

    「不出城哪兒行啊,您不知道這幾天城裡藥賣得多惡,我個開醫館的都買不起了。」

    「那就叫你叔跟著,要走到妖山十里地以內,把你腿打折了拎回來。」老人咬著漏風的牙,惡狠狠的。

    「你個陸老頭,不然就和我講講妖山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好去騙騙吳小二。」

    妖山的景象,能在話本里編撰者眾,可要說親身經歷,非陸老頭莫屬。茶館酒樓里寫話本的,也必得打著陸老頭的招牌,才有人買賬。如此,爺孫二人一個講得滔滔不絕,一個揣著小心思聽。說話間,天已經擦黑。忽而房門外有響動,小童走出去看人,迎著來者,親切問道:「陸叔叔回來啦。」

    原來門外是老頭的獨子,一個高大精瘦的漢子。這漢子名字叫陸戎,在衙門裡做差。他見到小童頗是意外:「誒,你家醫館今天空著了?」

    「那有什麼辦法,」小童徑直跟著叔往廚房走,「我哥在家躺著呢。」

    陸戎操起白刀切菜,小童就擦起火點著枯樹葉,往灶洞眼裡湊。

    「你啥時候還有的哥?」

    小童一雙大眼睛滴溜一轉,含糊道:「你不知道,不要管。」

    「你把人裝進屋那天我都看見了,」男人剁菜的手法很快、很精妙,想必耍在人身上也有庖丁解牛的技藝,「別亂撿人,沒事找事。」

    小童爭辯道:「你不是也教我,醫者父母心!」

    「喲,小子肯跟你爹一樣了?」

    「誰要跟他一樣了。」

    小童聽見門外又有響動,大抵是叔母回來了。他便丟下火鉗,不再與陸戎糾纏,連忙跑去接過叔母拿回來趕工的衣服。叔母很好說話,小童很喜歡她。倒是家裡那個撿來的「哥哥」,被他自己前腳剛提過,後腳就忘了。直到吃飽喝足,他才想起來這回事,大叫不好,只得即刻往家裡趕。

    夜月皎好,桂影橫斜。瘦削的臉上攏住些暖白的月光,竟也顯出些許光彩來。劉臨樺撐著手肘坐起身,指甲在膝上那道月光里交錯刮蹭,沙沙作響。裝模作樣彈一陣,又似是一曲終了,恍惚中似有「錚」地一聲空響,而後萬籟歸寂。他蜷著五指,緩緩闔目,伴著夜的雪落,思緒萬千駁雜。幸好,無論怎樣,終歸還是下雪了。

    「吃飯吃飯,餓死就白撿咯。」

    矯情的感慨被打斷,劉臨樺理正些許濡濕的衣領,正襟危坐。但見一個小童仄入門內,手上的粥碗冒著熱氣。

    粥和一碟小菜乒鈴乓啷敲在床邊掉漆的方桌上。見他沒有動作,小童又把粥塞到他手裡。劉臨樺抱著碗烘手。

    「多有叨擾,不知令尊所在何處,這塊玉牌是某的謝禮。」

    「行啦,別亂動。我爺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天那麼冷,再染上風寒,神醫在世都救不了你了。」

    小童連忙把桌子上的玉牌,塞進劉臨樺的被窩裡。他裝著一派大人樣子,卻也控制不住被被窩誘惑,把椅子拖到床邊,蹭地坐上去脫了鞋就把腳往被窩裡鑽。

    在雪地里踏過的腳冒著寒氣,劉臨樺不禁挪開了一些,回頭看那小屁孩一臉奸笑。笑了幾聲見這人又再無反應,小童也綳起臉一本正經道:「我叫齊穆,是個大夫。跟你說,我爺爺就是大名醫齊懸壺。」

    尋常人的事劉臨樺本就不大聽說,他只一面把小菜拌到飯碗里,一面頷首回應。

    小童對病號的反應很是失望,沒了先前的興緻,語調也降下不少。

    「這裡只有我當家,你要想報恩,就幫我上山采藥去。」

    劉臨樺點頭答應,一面捏著調羹把碗刮幹凈。猝不及防,腿上忽的一涼,下意識縮退就撞到牆上。

    齊穆終於得逞,興緻也高起來,不耐煩地接著話道:「誒,你什麼都不問我嗎?不怕我是做人肉包子的?」

    瓷碗涼了,指尖也冷,劉臨樺放下碗,把手塞進被子里:「你都不怕我吃人肉包子,我怕什麼。」

    「因我知道你是仙人道長,可你現在筋脈都斷啦,你能……」齊穆忽得意識到不妥,覷看他。

    昏黃的燭火搖曳著,把這人的影子打在灰撲撲的磚牆上,忽大忽小,撲朔不定。熟褐色的眸子猶如一潭深泉,若說在日光透過斑駁枝葉可以照射到的淺水,尚且透亮靈動;而再往深處去,卻只剩一團幽黑,不見底了。冷色的月光罩在他身上,笑顏卻像暖陽下灼灼桃花。齊穆擬用萬千詞都描摹不來,只能道他仙風道骨。

    劉臨樺也不做聲,背靠床頭,安靜地看小童小心的樣子,彷彿斷了筋脈、失了武功之類的事與他毫無幹系。

    「不過,」齊穆轉轉眼珠子,燭火照著他的臉頰紅撲撲的;這是他第三次把語調提上來,「誰叫你遇到神醫呢,重鑄筋骨也不是不可能的啦。」

    這回劉臨樺才提起興趣,將這人上下打量一番。他對重瓣青蓮外售的價格有所耳聞,於是說:「我這筋骨也好命也好,值不得這麼多錢。」

    「這事兒好辦的很,現在憑他多少錢,一片花瓣都買不到。傳聞一個道長叛逃師門,勾結魔教。現在各方都重金買他人頭呢,上山淘金去的都說那比妖山大王的血值錢多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劉臨樺一愣,思忖道:「名字……叫作飛藿。」

    「飛藿,」齊穆想著奇怪,不過很快自圓其說道,「仙人道長一般都是用道號啊。」

    劉臨樺為防露陷,半真半假杜撰,說他觸犯教法,被逐出師門,不再用原先的道號;再來幼時拜入師門,姓也是隨師父的,也再不敢用。他說話的時候直盯著這小童——從沒人說看不出他撒謊。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頁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